冷君阳与平南王对这种儿女之事不太感兴趣,也没有接话。
菊花很美,四处飘香,但是四人并无心思赏花,仿佛都各自有盘算。
阿荪并不能走太久,一会儿便由平南王陪同回庭阁休息了。
阿蓁与冷君阳依旧跟着大部队走着,因着皇太后在前面,皇上又陪同在侧,大家的注意力和焦点自然就在两位天家贵人身上。
留意到冷君阳与阿蓁的,唯有那些带着羡慕嫉妒恨眼光穿着华贵衣裳的世家少女。
阿蓁想起阿荪的妹妹,那位紫衣郡主,所幸今日没见她,她是最怕这种骄横的少女。
“相信很快,父皇便会传召你入宫为皇祖母治疗眼疾。”冷君阳忽然道。
阿蓁微怔,“为何?”
皇帝会愿意这样做么?他不见得是真心希望皇太后复明,否则也不至于要下毒。
如果是由他下旨传自己入宫,便意味着,他不得不这样做。
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呢?
阿蓁看向冷君阳,终究还是问了,“你做了什么?”
冷君阳嘴角勾起一抹凉如水的笑容,这笑容看在阿蓁眼里,显得特别的悲凉,“有人跟他说,我联系了唐门!”
“唐门?”阿蓁不懂。
“唐门是天下用毒最厉害的门派,毒王也是唐门弃徒。”冷君阳解释道。
阿蓁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们之前失踪几日,大概就是去了唐门,一旦唐门的人来了,给皇太后诊治,便会知道皇太后是被人下毒的,唐门是用毒的权威专家,他们说是中毒,没有人可以质疑。
如此一来,皇太后中毒的事情便会传开去,毕竟唐门是江湖门派,不会遵守皇室的保密协议。
皇帝自然也知道他们联系唐门,是要逼他下旨让她入宫为皇太后治疗眼疾,因他也说过,若能治好皇太后,才准许她为他治疗。
阿蓁心头有说不出的感受,“你做这些,他未必会领情,相反,他会恨你。”
“顾不得那么许多,他到底给了我一条命!”冷君阳在阿蓁面前,没有再自称本宫,可见,他在阿蓁面前,是放下了太子的身份。
阿蓁犹豫了一下道:“你就这么相信我?或许,我未必能治好你父皇。”
“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你。”
阿蓁沉默了,低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小路,每一粒鹅卵石都圆润光滑,颜色深浅不一,踩上去,触感差不多。
但是,唯有细细感觉,用心分辨,才能分辨其中细微不同的触感。
冷君阳被册立为太子,但是,显然皇帝不曾用心去了解过冷君阳。
又或许,在他看来,冷君阳是储君,身份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儿子,他坐在龙椅之上,已经被权欲侵蚀了心灵,他觉得皇位是最重要的,也肯定这样猜度冷君阳。
抬起琪亲王,何尝不是为了制衡冷君阳?因为,储君是他册立的,也是他最大的威胁,威胁到他的皇位,威胁到他不可挑战的权威。
也因为这种心态,他不曾相信冷君阳是真心对他好,真心希望他痊愈,自然也进一步怀疑她的医术甚至怀疑冷君阳推荐她入宫的意图。
天家,到底不比民间,在这里,父子之情只能建立在毫无威胁之上,但凡冷君阳有些许过激的行为,皇帝都会认为他有谋反的野心。
游园之后,自然便是世家小姐公子们比拼才艺的时候。
阿蓁无意树敌,可明显,因为她得冷逍阳出言相保,又与太子一同游园,自然便引得一群出身高贵的世家小姐不满。
阿蓁没有特殊的才艺,在现代,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无一精通,入宫又是如此仓促的决定,没有提前学一学,所以,她只打算做观众,做一个无聊的观众。
只希望,经过董昭仪一事,不会有人再去惹她,否则,再又一次,不管是不是她的错,皇帝都会更加的厌恶她。
阿蓁心里是很矛盾的,她希望皇帝厌恶她,那么,自己便不必被卷入这漩涡中心去。
可一方面,又觉得只有入宫为皇帝治病,并且治好了皇帝,才能向皇帝证明冷君阳并无不轨野心。
她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冷君阳,这个问题,让她倏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