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林十分肯定地说:“等不得了。二岩子已经知道了实情,吵着闹着要吃好的。家里一点儿面星儿也没有,鸡下个蛋还得用来换油盐。
“这事你们谁也别为我考虑。买房子置地是大事,咱合不着,或者心里别扭,就不买。他也不能愣赛给咱。这点儿我想通了。我这就给她说去。”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郝兰欣忙说:“咱给她口袋麦子,让她做给二岩子吃。”
“也行。”田达林点点头,出去了。
当田达林回来的时候,又说出了卖宅子的另一个版本:
这处宅子田达岩说什么也要卖给田达林。但只需拿出五百块钱来给老人,让两个老人用这钱,在他的土屋附近也盖两间土屋居住,剩下的养老。
其余的钱就不要了,让田达林管他一个月的饭,用来顶替其余的房款。并且说他家吃什么就给他送什么,绝不挑饭食。
但要一天三顿不断葡萄酒。说在田达木结婚时,喝的田晴晴买的葡萄酒很好喝,还让给他买那个。
再就是让田晴晴给他买现在用着的“消炎药水”,一直到他死不能间断,他用多少,田晴晴就得供应多少。
只要答应了这些条件,立马就写宅子转卖手续。
这一回郝兰欣惊得目瞪口呆了:做梦哩吧!管一个月的饭就省去一千五百块钱,这也忒便宜了吧!一个人就是敞开肚皮吃,一天也吃不了十块钱的东西。一个月吃上一百块撑死了。
至于葡萄酒和消炎药水,估计也很贵不了。因为大女儿往家买的很随便,不像是花大钱的样子。
“这样行吗?”从来没沾过别人便宜的郝兰欣,忧心忡忡地问田达林。
“他非要这样,我有什么法子?”田达林也觉得很为难。“买他的房子,对咱来说是十年闲,合不着。可他又非卖给不可。说除了咱他不考虑第二个人。
“我也看出来啦,他是瞅着咱家条件好,歪待不了他,才产生这个想法的。你想啊,把钱给了他,他出不了门,也没法花,还得让大伯母拿着。我看呀,钱放在他妈手里他还真不放心,他害怕他妈什么也不给他买。”
郝兰欣想了想,也说“还真是的。钱到了大伯母手里,肯定不会让他顿顿白面顿顿肉地吃,酒也不会常供。这不是庄稼日子的过法儿。“
田达林:“他现在是谁也不相信了,就相信咱家,相信晴晴能给他买葡萄酒、买消炎药水。甭到他心里看去,一准是这个想法。”
“晴晴呢,你有什么想法?”郝兰欣问一直在一旁与妹妹们嬉闹的田晴晴。
其实田晴晴早就把话听心里去了。觉得这样还可以:五百块钱就算慰籍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葡萄酒和“消炎药水”空间里就有,不用花一分钱;管他饭也就多添一瓢氺,费不了多大事。这宅子将来用着用不着是另一码事,现在在父母的名下,父母心里还踏实。
只是觉得父母在商量,那就先让他们沟通,自己最后再拿主意。
见母亲问,就笑眯眯地说:“我看这是二岩叔的聪明之举。他算把他这个家庭看透了,撂给谁他也随不了心愿。
“既然他这样相信咱,咱就应了他。一个快死的人了,咱不难为他。反正那宅子咱也不用,闲着也是闲着,就别让大奶奶她们搬出去了。六十多岁的人了,又要经受丧子之痛,也怪可怜的。”
田达林:“我让了,二岩子不干。非让他们去村外陪着他不可。位置已经物色好了。就在南大道的西侧,水井南边。紧挨着村子。队长也同意了。两个老人倒也愿意。”
郝兰欣:“也好。反正是集体的地,只要盖上房子,这块地方就算占住了。以后,谁还好意思让他们搬!”
于是,拿出五百块钱来,装了一口袋麦子,让田达林用自行车推着,给田阴氏送了过去。
紧锣密鼓,本弯儿里的人们都帮忙,一天就把田达岩的小土屋盖起来了。田达岩搬进去以后,又齐大呼地把田金海老两口的两间土屋也盖了起来。与田达岩的隔着十五米,一南一北相对着。把两边院墙垒起来,正好一处小独院。田达岩住南屋,田金海老两口住北屋。
田达岩的土屋一分钱也没花,都是捡拾的旧料、砍的集体树林子里的杂木。
田金海老两口的房子因为要长期居住,花了几十块钱买了檩条和门窗,房子盖的很坚固。老两口搬进去以后,手里还有四百多块钱。田达林又给了他们一口袋麦子。有吃有花,老两口还是很满足。
谁知,他们这一开先河不要紧,村里一些老人很快效仿起来。为了给儿子们腾婚房,老两口就向生产队上要块地方,盖两间小土屋,搬出去住。这样,与儿子媳妇各自门各自院的,少了很多家庭矛盾。此是后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