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越是当地的,越受人们欢迎。我可喜欢广播这类题材的稿件了。”
“也广播农民家里发生的故事?”
“广播。你这个如果写出来,不就是一个很有教育意义的典型反面故事吗?我们是全公社的喉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对dang有利的我们宣传,对dang不利的我们批判。”
“你们的稿件都是下去采访的,还是下边的人们送上来的?”
“有采访的,也有送上来的。不过,吸引人的稿件,都是通讯员听说了以后,下去采访的。”
“那,你们都广播什么故事呀,能给我讲讲吗?”
“多了去了。哪方面的都有,你想听哪方面的吧?”
“听故事。”
颐凤娇笑笑,心中暗想:小孩子家,除了听故事,还能听什么呢?“好吧,我给你说个最典型的斗si批修故事吧。”
田青青点点头,在炕上坐正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去年夏天,农村里一个妇女,干着干着活忽然想解手,便跑了两节地,到自己的自留地里去方便。哪知到了那里,只是放了一个屁,并没有解出来。回来后,她说给了一个一同干活的妯娌。这个妯娌便给她嚷开了,人们就把这事当成了笑话说起来。
“传来传去,传到了那里的下乡工作组耳朵里。工作组想:这个人的私心也忒严重了吧,一泡屎,也要拉到自己的自留地里,还跑两节多地,无形中耽误了生产劳动。于是,便对这个人进行了批斗,号召大家斗si批修。
“我们知道以后,整理成广播稿,在全公社广播,教育人们要大公无私,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后来,这篇稿还被县广播电台选用了。”
“就广播‘屁’呀?”田青青趴在炕上,笑得“哏哏”滴。
“对呀,”颐凤娇依然一副认真的表情:“你想啊,要是人们都像她这样,放下生产劳动,跑到自己的自留地里去方便,那得耽误多少劳动呀?!再说了,私心这么严重的人,你还指望他(她)干好别的事情?!像这样,我们的主义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真有意思。”田青青笑着说,“娇姐姐,你再给我讲一个这方面的故事,真好听。”
“好吧,我再给你说一个:
“一个民兵连长带着几个民兵到地里去撒肥。见道上有摊牲口粪,这个民兵连长就用锨去除,然后扔到就近的一块地里。民兵连长刚除了一半儿,有个女民兵也抢着去除。她端着粪用责怪的口气对民兵连长说:“看你,胳膊肘子往外扭,偏偏把粪扔到人家三队的地里。他们打了粮食,又不给咱吃。”说着,她把粪端了老远,扔到他们一队的地里了。
“可是,到了干活休息的时候,民兵连长办起了地头学习班,学习了mao 主席《纪念白求恩》这篇光辉著作。民兵连长学着著作里的话说:“白求恩同志……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这个女民兵听了,说:“白求恩来到中国,中国让他吃饭。咱把粪扔到三队的地里,他们多打了粮食,也没咱的份儿。”
“民兵连长说她这是受了“大公有私论”的毒害,是种田为革命还是为吃饭,在她的头脑里还不清楚。虽然是一摊粪的事,里边也有两条路线斗争。他们就这件事,很批了***的私字哲学。
“通过这件事,那个女民兵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她说:‘mao主席教导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可是我光想到咱一队这个小天地,没有看到整个集体和整个革命。今后我要下定决心去掉私字,走又红又专的革命路线。’
“后来,这个女民兵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写了一篇‘斗私批修’的文章,在生产队上的斗私批修会上发言。因为有实事,有理有据,发言很成功。工作组就把这篇稿子推荐到大队,让其在全村群众大会上进行发言。
“从此以后,这个女民兵也被重点培养,成为学习mao zhu xi 著作积极分子,参加了公社、县学mao zhu 积极分子大会。回来后,被调到公社广播室当广播员。”
听到这里田青青有种感悟,问道:“娇姐姐,那个女民兵是不是就是你呀?”
颐凤娇点点头。赞许地说:“青青,你虽然年龄小,但对事物的认识能力却很强,和你谈话一点儿也不吃力。
“你想啊,dang 对我这样关心,这样重视,我怎么能把精力集中到个人私事上呀?两年了,你大姨一天价逼着我去相亲、订婚。我都快烦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