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任渐离想要争取一下,却被向东的下一句给堵得哑口无言:“这男女七岁不同席,大丫都十三岁了,老大不小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不能跟以前那样随意了!在葫芦县的地界,认识任公子的人可到处都是,那样对大丫的闺誉
会有很大的影响!”
任渐离皱着眉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大丫,此时此刻的他,被未来大舅子的话给深深的打击到了,从向东对他的态度,他可以感觉到不是很对劲,追求大丫的路,或许要多很多的阻碍。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惊慌,也有点不快。
他哪里就让人讨厌了?就凭他的身份,哪里就配不上大丫了?这小子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就这么的拽?要是考上秀才了,甚至中举了,那还了得?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阴沉,大丫没有留意,开口打圆场:“从葫芦县到镇上,一路也有好几座大山,也未必安全。大哥,以小妹之见,不如就请任公子送到芦花镇吧!”
“也好,那就有劳了!”向东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安全为上,他可不小地弟妹妹有个什么闪失。如果,弟弟都考上秀才了,家里的日子必定会一天好过一天。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一家人的生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清水河府辖区内,一共有三个州,十五个县,五十五个镇。其中的一个县,就叫杨柳县,距离葫芦县其实也不是很远,直径距离也不过就一百多里。只是两个县之间,隔了好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路十八弯,行程多达三百多里。
以马车的速度,一来一回,起码也得五六天的时间。而且路上有多处险要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是车毁人亡。两个县之间,来往极不方便,路上车辆稀少。为了安全起见,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步行,这样的话,在过险要路段的时候,就可以减少危险!
大丫的大伯父饶守礼,正是杨柳县新上任的主簿,饶守礼于两年前跟儿子富贵双双中举。当年,饶守礼就托了转弯抹角的关系,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卖了十几亩的上好的水田,到处的打点,这次好不容易谋了一个主簿的职位。
饶富贵的目标是中进士,入阁拜相,中举之后自然是去书院继续深造,准备参加三年后的春闱。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参加春闱的时间也就是来年的二月份。
向西几个要参加院试的消息,饶老大一家早就知道,发榜这一天,饶守礼想起这一茬,就跟家里人提了一句:“哎,也不知道向东、向西还有云雾、云山,是否可以考上?”对于他来说,侄儿有出息,他还是很高兴的。
白氏当即呲笑一声,不屑一顾:“哼!刘香椿那个山里蠢妇生的儿子,也配出仕为官么?得个童生资格,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妄想考上什么秀才!”
饶牡丹也嘲讽的道:“就是,秀才多难考啊,父亲可是考了好几次才过!就是哥哥这么聪明的人,五岁就开始启蒙,不也考了两次才过的么?向东向西那两个蠢东西,要是能考上秀才的话,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
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大房一家,从小被白氏所灌输的观念,自以为自家一家人天生高人一等。大伯目不识丁,大伯母是深山里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女也都是低人一等的。
奶奶给大伯的女儿起名叫大丫、二丫,可不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家人是多么的低*贱么?至于什么向东向西,也十分的可笑,哪里有富贵、长生、牡丹跟茉莉这么贵气,这么好听?
富贵却不赞同两人的看法:“你们这话也太过了,都是一家人,高低贵贱,还不是差不多?再说了,以我之见,云山跟向西这一次考上秀才的把握,还是非常大的!就是向西跟云雾,也不是没有希望,至少有五五之数!”
他跟父亲的想法差不多,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们能考上秀才,在科举之路上顺利,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而且,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大伯一家的位置的。大伯为人憨厚,大伯母一向和善勤快,打他记事起,两人就对他这个侄儿关爱有加。
他实在弄不懂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对大伯一家针锋相对,甚至不遗余力的打压欺负羞辱。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劝说了多少回,然而母亲依然如故,让他无奈至极!有这么一个好赖不分的母亲,实在是他心头最大的遗憾,或者说是耻辱。
母亲啊,哪怕你目不识丁,哪怕你相貌不好看,哪怕你见识浅薄,儿子我也绝对不会嫌弃!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不要这么庸俗自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
白氏不知道,在儿子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正一天天的滑落。她刚要怒斥儿子不孝,胳膊肘往外拐,就在这个时候,前往葫芦县探听消息的家仆,忽然带来了一个让她几乎要气疯的消息。
“老爷,大房的向西少爷和五房的云山少爷,这次都高中了!而且,向西少爷竟然还得了第五名,云山少爷的名次也很不错!另外,村长的小孙子也高中第十五名!”
白氏气得倒仰:“什么?那两个兔崽子竟然高中了?不!俺不相信,就老大跟老五那两个蠢货生的儿子,会这么有出息?”
眼珠子一转,又张口就来:“指不定是带了小抄进去的,或者是贿赂了考官?对了,还有可能是请人代考的!那死丫头不是有几个钱么,请人代考或者贿赂考官的银子,那死丫头还是出得起的!”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寂静得可怕,气温似乎被冰冻了一般。
“噼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了起来,一向对妻子非常顺从的饶守礼,此时此刻,脸色黑如锅底。他怒视着白氏,恨不得将她那张臭嘴用针给缝起来,心中又惊又惧:“你这个蠢货,什么话都敢说啊?你这番话一旦传出去,不但会害了两个孩子,就连我们这一家子也甭想有好日子过!”
“你打俺?你居然敢打俺?!”白氏用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着丈夫,只觉得漫天的委屈。
饶守礼冷哼:“打你都是轻的,如果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这就立刻休掉你!也免得有朝一日,全家人都会被你给害死,在县衙住了都有两年了,还跟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泼妇那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哪一天被你给莫名其妙的害死了,我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会!怎么会连累我俺们呢?莫非你忘记了,大房跟五房,早就跟俺们家断绝关系了!就算云山跟向西那两个小崽子惹下了滔天的大祸,俺们家也不会被连累,你就放心好了!”
白氏眼珠子一转,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