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老大,刘香椿、饶大丫,老娘有今天,都是被你们给害的!既然你们让俺不好过,那么俺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俺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白氏突然疯狂的喊道,捶胸顿足,声嘶力竭。
在场的每一个人,顿时都被吓坏了!
这,这是什么节奏?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不就是商议一下送礼物的事情么?如果坚决不同意的话,那送得薄一点就是了?有必要这样么?
饶守礼满头黑线,面对这样的妻子,无奈至极。
“好了,既然你这么反对的话,那礼物就送得轻一点,只送一方砚台就是了!不过,村里一共三个孩子中了秀才,得送三方砚台!”
话音一落,白氏的哭嚎戛然而止:“不行,那礼物不能超过一两银子,否则的话,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饶富贵皱眉:“娘,村长家的孙子也考上秀才了,一两银子的砚台,是不是太那个了?而且,当年俺和爹中举的时候,大伯和五叔家的礼物,可都是不轻的!就算是普通的邻居,礼尚往来的话,也不能太薄了!”
白氏冷哼:“什么村长不村长的,你爹如今可是县里的主簿大人,可不比那狗*屁的村长要高好多?你见过上官送礼给下官的么?不对,村长算啥官啊?狗*屁不是!给他的孙子送礼,那就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如果还要挑三拣四的话,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这是什么话?”富贵被惊得目瞪口呆。
哎呦喂,老天爷啊,这样的娘,我能不能不要啊?!
少年饶富贵,仰头望天,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嘶喊:贼老天,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怎么就不让我托生在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娘肚子里呢?!
一家子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富贵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去书房找自己的爹谈心:“爹,我决定去州城的书院念书,节假日就回山前村去。”
饶守礼愣了愣,继而笑了:“也好,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代爹去看一看你爷爷奶奶,也算是替爹尽孝!借此机会,也跟你大伯和五叔家缓和一下关系,那可是爹爹嫡亲的兄弟,可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嗯,孩儿知道,一定会时常回去看看爷爷奶奶的,也会时常去大伯和五叔家坐坐!”富贵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爹爹能这样想可真是太好了!
当初,正是因为爹的不作为,因为爹爹的懦弱和自私,导致大伯和五叔家坚决的跟他们二房家断绝了关系。两年前,一家子随父亲上任,奶奶很想要跟来,却被娘坚决拒绝了。而且,父亲来上任两年,娘一直都不肯回去,也不让家里人回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说起来,他其实都无颜回山前村去,也不太敢回去。话虽如此,不回去是不行的,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早点回去还可以求得谅解。再迟几年回去,恐怕都没人会理睬他了!
县衙后院的正房里,白氏洋洋得意的吃着点心,今天她又打了一场胜仗!虽然过程不是那么的好,一家子都针对她反对她,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哼!她的银子,是不会花在那些白眼狼跟土包子身上的!她如今可是官太太了,哪里还用看那些泥腿子的脸色,再也不用了!山前村那个破地方,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回去了!
不过才两年的“官太太”生活,她就俨然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泥腿子;也俨然忘了,当年她的丈夫跟儿子中举之后,大丫一家跟云雾一家,都送上了厚礼。尤其是大丫一家,送的每一样礼物都是价值不菲的,光是给富贵的那方砚台,就值个十多两的银子。
为此,她在娘家那边的亲戚面前,可是大大的长脸了!要知道,当时她的大姐可是很看不起她的,时常在她的面前显摆这个,显摆那个,冷嘲热讽的。大丫家的礼物,可是狠狠的打了大姐一个嘴巴子,可把她给乐坏了!
或者说,不是忘记了,而是她本性如此,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觉得别人对她如何的好,都是再应该不过的。而但凡她对别人付出一星半点,都跟要割她的肉似的,过河拆桥也是她的本性。
得意忘形的她,压根就不知道,丈夫跟儿子做出了什么决定。一个晚上,她都欢天喜地的,连梦都美得冒泡。在梦里,她成了一品夫人,而大丫和刘香椿,都跪倒在她的脚下求她给一碗饭吃。
然而,美梦醒来,迎接她的是晴天霹雳。
“什么?富贵竟然要去州里上学”这个现实,她无法接受,这个儿子她已经很难掌控了,好多时候他都听不进她的话了。这一去州城,山高水长,见一面都不容易。时间长了,富贵被大丫一家一挑拨,这儿子不等于要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的后半生,还指望这个儿子呢!她费心养大的儿子,可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又孝顺得很。这样的好儿子,她可不能就这样放跑了,必须紧紧的抓在手里!
一番新的家庭混战(口舌之争,再加白氏的撒泼打滚),又拉开了序幕,富贵最终落荒而逃。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只老爹匆忙塞给他的荷包,还有茉莉匆忙收拾的一个简单的包袱,就狼狈的跳上一辆马车。
“富贵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娘这些年白疼你了!”
白氏追在马车后面,哭得你叫肝肠寸断,引来无数围观的路人。饶守礼颜面尽失,顿足而去。好长时间,牡丹跟茉莉都不敢出门。
大丫兄妹四人回到了山前村,在村口,竟然受到了村里人无比热烈的欢迎。
白发苍苍的里正爷爷,也闻讯赶来,老泪纵横的道:“好啊,好啊!咱村里一下子就出了三个秀才老爷,这是祖宗显灵啊!这样的话,俺就死而无憾了,也算是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祖宗了!”
村长欢喜的拉着向西,也是泪光的点点:“好孩子,这才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可真是了不起啊!”可惜的是,孙子这次回来,算是小小的遗憾。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习惯性的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饶守勤首先发问:“月儿啊,你弟弟考上秀才了,接下来你有甚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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