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彻底松了下来,大舒了口气:“那太好了。”否则心上的这个十字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还。我随口问着:“你晚上几点回来?”
“没什么事了,待会就能走。”赵以敬的声音多了丝温度,“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买了带回去。”
我哑然失笑,这牛吹的,连超市都很少去的人,我要买的他还能带回来?我笑笑道:“对了,我要给暖暖买个小保温壶,让她带到幼儿园。冬天喝水别凉了。我顺便去接你,怎么样?赵总。”
“淘气。”赵以敬呵呵笑着,“那你来吧。我们一起去买。”说着挂了电话。
我心里好像卸了千斤重担般美滋滋的,不由拿起手机又给夏医生拨了过去,终于通了,那边又想起了“嘟嘟”的声音,我的心跳跃了起来,我该给他说声“谢谢”,还该问候几句的。
电话响了好几声,被接了起来,却不是夏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苍老的女声:“喂。哪位?”
我的心一突,这声音,听起来是夏医生的妈妈,想起之前在餐厅的不甚愉快,我又胆怯了几分,努力平息了下声调说着:“我是宋清扬。请问夏医生在吗?”
电话那边是湖水一样的宁静,过了很久,忽然掀起了波澜:“宋小姐?你找至瑾做什么?”
我嗫嚅着刚要回答,说我想问候问候夏医生的身体好了没有,话还没有出口,对方已经是疾风暴雨般的劈头盖脸而下:“宋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别再找至瑾了?你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偏偏缠着至瑾不放,害得他好好的工作不做,职称不要,像鬼迷了心窍一样跑到南京,任我和他爸爸怎么劝都不肯回头。你要和他好好过,好,我们也忍了,只要他幸福,我们做父母的能妥协的都妥协,能退让的也都退让了。可你朝三暮四,又跟了别的人。现在把至瑾害成了这样,如今他躺在医院刚刚回过一点神,你又来招惹他,宋小姐,我们全家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惹了你啊,你要这么-------”
我的心像被撕开一般鲜血淋淋,夏医生的父母,对我应该是怨愤深切吧。我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辩驳,只是静静的听着,任自己的心忽上忽下跳的激烈,这是我欠的吧。我也是为人母亲的人,能体会到一个母亲面对着病床上儿子的心碎。
电话那边传来男声,应该是夏医生的父亲:“好了好了,注意身份。说完就挂了吧。”夏医生母亲的歇斯底里终于缓和了下来,过了片刻,和我说着:“另外,宋小姐,我们的家庭也不缺钱,不需要你们出医疗费。我们只求你离至瑾远一点。别再骚扰他好吗?”
我愣了一下,医疗费?想来是赵以敬托人去做的,也许在他的心里,会固执的以为夏医生的催眠是为了厂标,这情分也是他欠下的。我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半晌,还是问道:“好。我不再找他。但我想问问夏医生他还好吗?恢复的怎么样?”
夏医生的母亲顿了一下,说着:“现在看来还不错,希望不要再复发。宋小姐,算我们拜托你了,别再找他了。他要是找你,你也干脆利索的挂了行不行?”
我“嗯”了一声,匆匆挂了电话。只要他安好,我便卸下了心障。如果不联系他比问候他对他更好的话,我自然可以做到。只是心里,却是肿肿涨涨的酸涩。
我平静了下心绪,开车到了丝之恒楼下,给赵以敬打去电话:“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还有点事。你上来吧。”赵以敬的声音比较轻松。我挂了电话,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看我进来说道:“你在这里呆一会,我上楼有点事。”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我坐在他的椅子上,来回的转着,看到桌上摆的照片,竟然还是那张我和他在后海的照片,心里暖暖的,手指在他照片里的眉眼间细细的划着,如今看他,严肃清冷的脸也觉得分外生动帅气起来。
正发着呆,门开了,赵以敬走了进来,看我划着照片发呆,眉眼笑得舒展开:“真人就在这,怎么不摸活的?”
我的脸臊的通红,这人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我噌的站起来转移着话题:“赶紧收拾,磨蹭死了,像蜗牛似的慢慢吞吞。”
“还嫌我?胆子大了。”赵以敬走过来捏着我的脸,眸子里都是笑意。我刚要和他打趣,忽然他办公室外猛的两声敲门,他的手放了下来,沉声道:“进来。”
开门声响,进来的是赵信俭和两个董事。看我在屋里愣了一下,我向他们点头打着招呼:“赵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