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正在床上抱膝发呆,抬眸便看见赵石南灼热发烫的目光。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一身寒气的赵石南紧紧搂在了怀里,吻如雨点般的落在了杜衡的脸上,唇上,发丝上,胡茬扎的杜衡有些疼的痒痒。
“衡儿,真好,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赵石南动情的抱着杜衡,呼吸急促而狂乱。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一切美好的似乎不真实。
杜衡有些无力的应承着赵石南,却难以给予他同样的回应。到底有没有?她不确定。看着赵石南开心的样子,她又不愿意让他扫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衡儿,你不开心?”觉察到杜衡的异样,赵石南眉头蹙了起来。
“没有。”杜衡勉强笑笑,却不知怎么说。赵石南看着杜衡强颜欢笑的表情,心里一丝疑虑,但随即又被喜悦冲的忘乎所以。直和杜衡念叨着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这个腊月,老太太过的提心吊胆,杜衡过的胆颤心惊,只有赵石南开心不已。眼看着要到春节,赵老太太正准备再去请个郎中过来把脉,杜衡却在一个早晨,又看到了熟悉的鲜红。心,忽然就像浸入了冬天的湖,沉的看不见底,凉的喘不上气。
赵老太太知道消息后呆在了那儿,请郎中来看,确定没有喜脉。至于月信推迟这么久,也许是思虑过盛,气血阻滞。饮食休息调理好便没有大碍。
大喜过后是大忧,大忧之后是大悲,大悲之后是愤慨。赵老太太忽然有些意愤不平,好好的突然说自己怀孕装这种幺蛾子,把别人的心吊了起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杜衡,就总不能让人痛快。
闷闷了一天,晚上赵石南回来请安的时候便发泄了出来:“你的好媳妇儿,原来肚皮空空。”
赵石南的心突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淡淡笑笑:“那也没法。继续等呗,孩子缘分到了,就怀上了。”
“你倒是好耐心。”赵老太太端着茶盏的手有些发抖,听着赵石南处处护着杜衡的腔调更是火大,索性也不喝了,把茶盏用力掷在身旁的桌上道,“你自己算算,她进门多久了?七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行?”
赵石南仔细想了想,他和杜衡的第一次其实很早就发生了,但是频繁的在一起却是从八月之后。但八月到现在,也将四个月了,按理也该怀上了。也许都是个缘分,想着便对老太太笑道:“这也太着急了,很多人成亲好几年都没孩子的。但后面也能生好几个。”
“去去去。”赵老太太皱着眉头,“别说不吉利的,还好几年?我可等不及。”说着看着赵石南顺带敲打着,“实在不行,纳个妾进来,先把孩子生了要紧。我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赵家这么大的家业,你说我急不急有个后人?”
赵石南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紧蹙着,摇头定声道:“好好的纳什么妾?又不是不能生。”
“纳妾怎么了?”赵老太太看着赵石南似乎斩钉截铁的情态有些着急,“别说你的大小姐现在生不了,就算能生,大户人家妻妾成群,开枝散叶,难道不应该?别的不说,你看看扬州城,谁不是几房十几房姨太太?石南,你的性子,从前可不是这样。”
赵老太太没想到赵石南会拒绝纳妾,还是这么坚决的态度。她的儿子以前是流连风月的花花大少,她都担心以后赵家会不会女人成群乌烟瘴气,可没料到如今是单凤占巢,别人想进都进不来。
赵石南确实还没想过纳妾的事。他并不是新式的男人,提倡什么“文明婚”“一夫一妻”,他的大部分教育来自于家塾,骨子里的观念仍然是旧式的传统,妻妾成群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应当。他当初答应杜衡不纳妾只是句玩笑。客观的讲,几房姨太太总是要有的。
但不是现在。他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杜衡,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把他的心都占满,再无间隙容纳别的女人。他想不出在他们两人之间再出现一个人会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别的女人。
赵石南叹口气看着老太太说道:“以后再说吧。”说完也不再等老太太发话,就转身出了屋子。
赵老太太心中沉郁,赵石南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