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男子又开腔了,此前那一箭却是他放出。
原来,按原本预定,此时正该是午宴时间,但不知何故,主家,也就是卫司令推迟了开宴时间,这帮小年轻,闲来无事,自然得找个戏法消磨时间,加之都是军中子弟,便是游戏,也少不得争锋、相斗,而此地不宜动枪,便有人想到了用弓箭相搏的主意,于是便有了这拗去箭头,该白石灰箭头作准头的游戏。
正游戏到兴头上,这白面男子忽然瞅见薛向三人从远处行来,而薛向身侧的小家伙打扮得夺人眼球,那白面男子临时起意,便将小家伙作了猎物,当头一箭就射了过来。
他家学渊源,自小秉承父训,练枪先练眼,练眼必练箭,数年苦功,倒让他练得一手好箭法,方才一箭发来,若流星赶月,箭方出弦,以他多年经验,便知中了,谁成想,那小女孩身侧正和另一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的青年,在箭矢加身的霎那,甩手将箭接住。
若是那人只将箭矢打飞也还罢了,偏偏那人在无意的情况下,竟将箭矢抄进了手中,这一手功夫,白面男子便是在自家父亲最精锐的两大警卫身上,也没见过。
“我再问一遍,这只箭矢到底是谁射来的!”
说话儿,薛老三的脸色已然全黑了,若是无心之失,再加上这箭矢经过改造,伤害不大,他虽护妹心切,也决然不会小心眼到如此程度,可他先前抄过这箭矢时,便觉此箭劲力奇大,由此可见,是蓄意而发,且这会儿还那发箭的这伙儿人还将自己三人作了猴子般看戏,薛老三不怒那才怪了。
“这位同志……”
“哟呵,遇上叫号的了,同志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国术大高手的本事没,你们还真别当故事听,我敢打包票眼前的这小子就是国术高手!”
卫阶打圆场的话还未道尽,便被那白脸男子截断,“哥儿几个,不都不信国术高手的本领奇异么,听我号令,大伙儿一起朝他射箭,我保管都射不中他。”
那白脸男子话音方落,场中男子除了那卫阶,皆把弓箭举了起来,对准了薛向,诸人脸上皆满是兴奋之色。这帮小子确实听白面男子吹嘘过他家警卫的种种神奇本领,只是未得亲见,是以,怀疑居多,这会儿听闻传说便在眼前,一个个眉眼发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薛向一动不动,甚至不把小家伙拉向身后,倒是他身边的铁进怒了,握紧拳头一副要干仗的模样,薛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铁进茫然朝薛向看来,就在这时,卫阶的“小心声中”,八道箭矢齐齐朝薛向射来。
箭是普通的竹箭,弓却是军用复合弓,乃是一等一的强弓,若非如此,那白面男子的箭矢又怎能从林间蹿出,复穿行五十余米,还能有如此大劲力。
此时,八人距薛老三不过二十余米,于这强弓而言,可说是咫尺之距,此时,八枚箭矢射来,呼呼之声,宛若飙风,如此劲力之下,便是拗去了箭头,包裹了纱布,射中要害,不说致命,定然也是极疼。
八枚箭矢,势若流星,不及眨眼,已分至薛向的额头,双眼,咽喉,小腹等要害之力,八箭瞬发,即使箭矢离弦,或有先后,如此距离,也宛若齐至。
眼瞅着薛老三就要被乱箭加身,薛老三动了,但见他左手几乎以人眼瞧不清的速度,在空中连闪了数下,手静止时,八枚箭矢便如绳束一般,被薛向五指牢牢箍住。
见了这手神技,满场立时无声,除了早习以为常的小家伙,便是铁局长也瞪大了眼睛,嘴巴长得能吞下蛤蟆,两三位军装少女,更是以手捂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沉寂良久,忽地,单听,啪啪啪……
白面男子又鼓起了巴掌,“好好好,看见没,这就……”
熟料白面男子的话音未落,薛老三箍住八只箭矢的左手忽地撒开,霎那间,箭矢倒飞出去,去势比来势快了数倍不止。
霎时,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哎哟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凄厉痛呼声。
原来,八只箭矢几乎同时撞在了方才射箭的八位青年的嘴唇左角处,几乎瞬间,便将诸人的一颗门牙敲落,而那位白面男子为始作俑者,薛老三恼恨之下,射向他的那只箭矢力道尤其大,竟将他左角处的数颗牙尽数敲落。
要说,薛老三也是留了手的,若他真下狠手,只需倒转箭矢,保管竹箭的另一端,能将这帮家伙的双颊贯穿。
可即便是这样,场中情状,已成惨烈之势,八名青年,齐齐捂着腮帮子呼喊,尤其是那位白面男子,早没了先前风度翩翩,众星捧月的架势,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腮帮子喊疼,一手捧着脱落的数颗斑斑带血的牙齿飙泪,如此惨状,真个是闻者惊心,见者麻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