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卫兰还没起身前,薛老三就醒了!
毕竟里余外的发动机声,传到此处再是稀薄,可拥有强大感知力的薛老三却早早地知道了,毕竟伏地而眠,原本就易感知地上的动静儿。
更不提,这种状况下,薛老三无论如何也睡不深沉,那边动静儿一起,薛老三就警觉了。
原本,他是准备起身的,该做好的防御工作还得做。
可谁成想怀里的美人,却先有了动静儿,他只好闭目假寐,因为薛老三醒来的霎那,就觉出昨晚的事儿有不对头来,这会儿卫美人有动作,他正好静观,以此,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果然,卫美人刚钻出帐外,外边便有了动静儿,尽管来人声音压得极低,薛向还是听出了是谁。
至此,薛老三万全确信了这是个局。
想想吧,大雪天的,好好的新修的宽敞大道不走,非要曲里拐弯,往这处来,且车速极慢,似乎专等天黑一般,更不提此刻,他薛某人睡着的帐篷,压着的毛毯,小小萧山会在这时有如此举县难见的防水袋,至于先前未曾细想的表姐到来的说词,薛老三也咂出破绽来,进山又不是入河,何须防水袋储物,更不提天荡山老林幽深,哪个女子胆大包天至此,进去闲逛不说,还背了帐篷,敢进去宿营。
一念通,百念通,薛老三忽然有些生气,自个儿好心好意,竟被这卫美人给算计了!忽然,他又想起失控前的那缕诡异幽香来,心念一起,薛老三伸手朝枕下摸去,探手拽出个风油精大小的小瓶,拧开瓶塞,果然又嗅到了昨晚的香味。
那香气果有古怪,勾动的血液又有奔行之兆,小腹间更是热烘烘一团。薛老三赶忙拧上瓶盖,搬运气血,压住意念。
这会儿,薛老三也不得不说声服气,人家准备如此充分,薛老三啊薛老三,该啊!
愤愤不平间,薛老三忽然又想到了河里的车,想到了卫美人开车入水的决绝。一念至此,那点气愤立时又烟消云散了,继而生出好笑来,觉得自己方才的思忖真是混账,好似自己这大男人被美人骗jian了,这实在是傲娇得有些过了。
正好笑间,余光忽然瞅中了帐篷缝前的保温桶,薛老三腹间正饥,方才亦听到这是晓芳给卫美人准备的鸡汤,这会儿摸过来,哪里还会客气,连皮带骨,三下两下就入了腹!
腹中有了热食,薛老三精神也为之一振,伸手拧开枕边的电筒,往左手腕上一晃,已然五点十分了,冬日的早晨来得迟,此时离放亮,约摸还有近两个钟头,薛老三却是不打算再睡,他刚掀开厚厚的羊毛毯,眼神就定住了,头上更似被人夯了一棒,嗡嗡作响。
原来黯淡的灯光下,原先卫美人卧睡处,浅白的毛毯上一滩赤红,那赤红宛若尖刀飞箭,刺得薛老三眼睛直欲发昏。
他忽然发现事情难办了,原来他只当是卫美人慕他薛老三的美色,见色起意,做局偿愿。
可眼前的这滩殷红,分明,分明说明了他薛老三判断有误,有哪个女人会拿这个做局!
一宿荒唐,薛老三不会挂在心上,可眼前之事,分明在告诉他薛老三,自个儿恐怕又欠债了。
更困难的是,这卫美人还是自己班子里的同事,朝夕相对,如何自处?
薛向不知道的是,他料想的麻烦,自始至终没有发生,他回到萧山县后,卫兰便再没和他照过面,三天后,花原地委组织部长洪道忽然来到了萧山县,宣布了一项人事调令,卫兰同志不再担任萧山县委组织部长一职,另有任用,新任组织部长由萧山县委组织推荐!
即便是那次洪道宣布卫兰的调令,卫兰也没有现身,尔后,竟再没在萧山县露面,便是同志们张罗着举办个欢送晚宴,最终也因主角缺席,而告失败!
卫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薛老三心头的内疚反而越发深了,他是个对感情从来都没主见的家伙,多是你对我好,我就该对你好的心态,最多心里还藏着一丝对小妮子的愧疚。
又两天,薛向忽然收到一封信,寄信地址是蜀中省山城市!
说到这儿,又得提一嘴了,眼前的山城市还远远谈不上直辖市,山城升任直辖市,是要到后世三峡工程开工后,地理和经济地位陡然重要起来后,才辟成直辖市的,现在的山城只是蜀中的一个地区,一个经济、政治实力仅次于蜀中省省会锦官市的地区。
薛向拆开信封,信封上竟只有两行字!
正是卫美人那晚心头浮起的两句: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阅罢,薛老三百感交集,他何尝读不出信里的滋味儿,这是卫美人自遣情怀之余,也在告诉他薛某人,她不奢求什么,不会纠缠不放,更不会成他薛某人的负担,而后者之意恐怕远甚前者。
阅罢来信,薛向静坐良久,脑中忽生一念,便招呼王刚取来了卫美人的简历和资料!
一查之下,才知道卫美人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哪里是那日铁通说得三十七八的未婚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