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怒极,再不废话,伸手指了指薛向,示意他上台,薛老三假作笨拙,米余高的台子,他非伸手让人搭着,才勉强爬上去。
他上台霎那,那大师兄的淡淡声线,就传了过来,“小子,别跟我玩这套,知道你是练家子,现在滚,还有得救,若是真不知死活,老子可不管你是当官的不是当官的,当官的喊老子神仙爷爷的可多了,到时,伤了你小子,也是白伤!”
薛向睬也不睬他,眼睛却盯着大师兄脚下的淡黄细末,露出笑来。
大师兄没想到薛老三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一时竟弄不清这家伙是不是国术圈子里的了,要不然以此人能虐掉大周一根脚趾的本事,怎么也该识得摔碑手的厉害,可这家伙竟跟白痴一般,愣生生上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当官的,自己不敢下死手?别傻了,这几百人瞧着呢,今天你小子这手不废,这香教在德江就得散,就是弥勒佛祖真来了,也卖不得人情。
“怎么,你莫不是见了真人示范,障眼法玩儿不成了,不敢演了,若真不敢演了,就自承是骗子,待会儿去了派出所,也少吃些苦头。”
大师兄正愣神儿,薛老三已经将那块豆腐抓进了掌中,平摊在了新移到高台上的一方硬梨木条案上了,冲台下吆喝道:“大伙儿都瞧仔细啦,看看马克思是怎么打败弥勒佛的。”一声喊罢,又冲大师兄道:“神棍,来吧!”
台下瞬间骚然,皆朝前挤来,眼看就要乱,那秃头汉子扯着嗓子喊了两句,招呼前五排蹲下,这下视线全打开了,场面才匀停住。
没办法,眼前的场面,对这帮人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
要知道大师兄以前做法,都是拍碎石板,这回可是拍人手,观赏性,刺激性,自然上了十个台阶不止,待会儿,没准儿就能看见血肉横飞。
这帮家伙都是忠实信众,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来此聚集,即便那些杂服的,也信这香教甚深,要不然也不会上赶着缴钱入教。
一帮人皆认为薛向完蛋定了,反倒戴裕彬,江方平这会儿不担心了,谁叫这位首长总在危急关头,有出人意表之能,这几个月,这位首长勒住命运咽喉的事儿,还干得少呢?
再说,这二位都是文化人,压根儿就不信,人能一巴掌拍中豆腐,让豆腐不碎,反倒把豆腐底下的手掌打烂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薛老三一口一个骗,一口一个演,这会儿竟直接连神棍都喊出来了,大师兄怒极,先前还琢磨着到底使几分力合适,这会儿,一股邪火儿直冲脑门儿,屈身蹲跨,气运丹田,右手瞬间扬起,摆至最高,臂骨如拉满了的弓弦,霍地下拍,扯出了呼呼风声。
啪!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师兄的巴掌落在了豆腐上,如此重力,可那豆腐却丝毫不见碎,台上的秃头汉子扯着脖子喊出震天价的好了。
秃头汉子这一声好喊出,除了那位吃过薛向亏的,死死盯着薛向的大手,没出声,其余十余位皆跟着喝起采来。
台上这么一叫好,台下也跟着欢呼起来,更有人嚷着大师兄神功盖世,香教气功无敌。
独独戴裕彬,江方平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帮人在闹什么。
哦,难不成手拍在豆腐上,弄出点儿响动,就是神功,这也太可笑了吧,若真这样,满世界人都会神功了。
台上台下的这帮人正欢呼的热闹,嗷的一声,台上方才发功的大师兄忽然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惨嚎,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薛老三也将手从豆腐底下拿了出来,单章翻来覆去地朝台下目瞪口呆的信众们展示。
手掌白皙修长,不说损伤,连个红印也没留下,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先前,他们见豆腐没碎,就条件反射地以为大师兄功成了!
本来嘛,回回都是如此,再说,使那么大力气拍豆腐,豆腐没碎,可不就是说明运功到位嘛,可这会儿,先有大师兄惨嚎,再有薛老三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大败手,立时就颠覆了这帮人的既定认知。
满场瞬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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