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一通之后,良辰和唐婉君反而轻松了下来。
“反正走是走不了了,水来土掩呗。”唐婉君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
两人静默了一会,良辰也跟着抬头望向天空,“是不是到时间了?”
“嗯。”唐婉君看着偶尔飘来的云朵,随着风,又自由地飘向远方,心里无端生出了些许羡慕。若是她也能如这云朵般,想去哪就去哪,那该有多好。想起高湛今天会出宫,她侧头看着良辰,“不去送送?”
良辰无所谓地道:“他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何必去给他添堵呢?”其实她明白,高湛是不想拖累自己。可是他越是这样,自己就越难堪。尤其是他知道她和张佥正之间的事,在他把话挑明后,她就没脸再见他了。
唐婉君没再劝下去。她得承认,各有各的造化。如今的她,似乎又对人生看得更透了些。
两人发了一会呆,就离开了后院。良辰去找赵佥正,而唐婉君则去北宫门守上官长风。
其实她应该先托人给上官长风带口信的,可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他说。与其说想在这里守,不如说想放任自己躲一会。
上官长风来到时,见到的便是唐婉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看起来丧气极了。
宫里发生的变故,他在进宫前就知道了。来之前,他先去找了皇帝。待讨了口头旨意,他才前来找婉君。
“婉君,我来了。”他上前坐在唐婉君的身旁,见她的身躯似乎动了动,却依然没有抬头,心疼地伸手将她拢入怀中。“我来了,别怕。一切有我呢,你想哭,就哭吧。”
唐婉君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闷着声音道:“我哪里想哭了。”不过刚说完,她的眼眶就发热了。
奇怪,在被皇后与萧淑妃设计留下的时候,她都没觉得委屈。被迫自请留在宫里的时候,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在看到眼前之人后,听到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后,她就觉得好累好想哭。
在发泄过后,唐婉君觉得不好意思,没敢转过身看上官长风的脸。
上官长风宠溺一笑,轻轻用力让她转过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傻瓜,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伪装,知道吗?嗯?”
唐婉君羞得浑身发烫,尤其是与他肌肤接触的地方,简直像点着了火那般。不过他的体温让她莫名地安心下来,之前的委屈也都全不见了。
难怪戏文里说,情人们都想喜欢胶在一起,喁喁私语,耳鬓厮磨。她之前觉得这是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自己亲身体会后,才知道其中滋味。如有可以,她希望他们以后再也不要分离。
可惜,这个愿望在未来的十个月,注定是实现不来。
“婉君,我已经请皇上下旨,为你我赐婚。”
声音似乎是从上官长风的胸膛处传出来,让贴在他胸前的耳朵被震得麻麻的,有片刻失去了听力。
仿佛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刚刚说什么?”
上官长风把她推离胸前,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说……我已经请皇上下旨,为你我赐婚。而皇上,同意了。旨意,不日就会下来。”
唐婉君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上官长风见她难得傻傻的模样,忍不住怜爱地捏了捏她的双颊。用力很轻很轻,手中的滑/腻感却让他忍不住加了力气。
唐婉君吃痛地推开他,瞪了他一眼。“你……”想起他刚才的话,脸又烧了起来。
他们……真的可以成亲吗?
唐婉君想起上官仪一直不怎么看好他们,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你爹……同意了吗?”
“自然是同意了。”自从第一次娶妻,违心娶了郑婉言,却令她独守闺房,在寂寞与绝望中郁郁寡欢,加上身子弱,没能熬过冬天就撒手人寰后,他爹就看开了。人活一世,有什么比快乐地活下去更为重要呢。
听到上官长风的回答,唐婉君的表情一松,“那就好。”
上官长风不愿见唐婉君不安,忍不住打趣,企图让她开心起来。“怎么?怕见家翁?我看你平日里胆子可是大得很,我爹你见过很多次了。若是你还是担心,大可把桑榆姑姑搬出来,我爹是绝对不会反对的。”现在的他,提起钟离桑榆,这个被他爹念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已经可以很坦然了。自从郑婉言时候,他就理解他爹的心情。求而不得,那是世间最折磨人的事。
唐婉君嗔怪地抡起小拳头捶向上官长风的胸口,“你……居然连桑榆姑姑都敢打趣,下次见着了,我定要告状。”
上官长风怕她捶疼了,连忙伸手把她的拳头裹在手掌心。自己皮粗肉厚的,扛揍,她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