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冷笑着:“不要玩文字游戏,把话说全了,怎么错了。”
大火已经烧到了三米开外,滚滚热浪袭来,我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那只猫问。
我看着身边昏迷的小姐说:“她是这个画中世界唯一的幸存者,你出画之后,想办法不要让她死去,把她一起带走。”
那只猫围着我转了两圈:“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这么一会儿就爱上她了?这样的姑娘,我只要神通修得,随便一笔就能画出十个八个,带上她有何用?”
我盘膝坐着,看着大火纷飞:“这就是你的执着。银狐居士,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一个世界,却始终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张纸。你也不要妄测人心,我对这个姑娘并无爱意,她既然是个有意识的生命,就不应该为我们的赌斗陪葬。”
“你别在这装好人了,”猫冷笑:“死那么多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求情,偏偏到这个姑娘,你开始玩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在于口不对心,而我心口如一。”我双手结莲花印在双腿上,微微闭着眼:“话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救不救这个姑娘就在于你一念之间。”
“那你就跟着这个世界一起灰飞烟灭吧。”猫冷冷地说。
我道:“随着世界毁灭的不是我,而是我执。我放不下的只是一张纸,而你放不下的是挥洒这张纸背后的心。你出去之后,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该纠结的还是纠结。”
这时大火已经烧到了一米处,周围都是火海,猫在地上焦躁地来回转悠,它喵喵叫着,“怎么才能放下?”
此时生死关头,我倒是坦然,心念通透,“我执即是我,你放下了‘我’,自然就会放下了我执。”
大火越烧越近,已经能感受到火苗子舔到脸了,就在下一刻,我忽然周身清凉,火苗的烤炙没有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又回到了佛堂,猫趴在旁边的蒲团上看着我。整个场景像是从来没有变过,我扫了一圈四周的纸拉门,惊讶地看到,所有的画都已经没有了,纸都烧光了,只留下薰得漆黑的架子,幸好佛堂没有烧起来。
这只猫看看我,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外面吹进来一阵清风,扫去了满堂的烟火气,这时一张碎纸屑随风而飘,正落在我的手边,我捡起来一看,这是烟盒大小的白纸,周围被火烧成了不规则的锯齿形,在白纸中间,是一张丹青所绘,飘飘然的仕女图。上面的仕女深眸黄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画中世界里幸存的那个小姐。
那只猫回头看着我,嘴角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诡笑。
我拉开佛堂大门走出去,居然不知不觉过了一夜,清晨的太阳出来,整座院落沐浴在阳光之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只猫并没有走,而是跟随在我的身边,这时有人跨过院门进来,正是青蛇师傅。她缓步走到我们近前,看看我,又看看猫,脸上难得出现笑意:“冯施主我说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泉水消业,原来是成功地捕到了咪咪,可喜可贺。”
那只猫对于青蛇师傅所说的“捕到了”,非常不满这个措辞,喵喵叫着。
“我可以见黄小天了吗?”我说。
青蛇师傅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两人一猫出了后院,向前走。现在正是清晨五点来钟,已经有居士起来打扫庭院,看到我们来了,都笑着停下手里的活,微微点头。
我们到了前院,进了做功课的佛堂,青蛇师傅一直往里走,我和猫跟上,我们进了里面的禅房。
一进去就看到地上放置了四张蒲团,其中一张蒲团上大大咧咧坐着一只黄鼠狼,像人一样翘着二郎腿,斜着靠在蒲团上,甚是悠哉。
我一看就笑了,正是黄小天黄教主。
青蛇师傅示意落座,她坐在另一张蒲团上,这里正好四张蒲团,我和猫都有位置。这青蛇师傅可以,她好像已经算好了,我肯定会把猫给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