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林葭感觉陆擎有心事。虽然还是像平时那样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就是不太对劲,眉头紧锁着。她意识到些什么,主动问他:“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陆擎给她盛了碗汤,笑笑,“喝点汤!”
“你瞒不过我!”她放下碗筷,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手覆盖在他手背上,“陆擎,我是你的女人,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神情颇有些肃穆,在她追问的目光中,才松了口。“程青桑找到了!”
“找到了?”林葭一激灵,连珠炮似的问:“她怎么样了?在哪找到的?人没事吧?究竟是谁抓她?目的是什么?”
“她的情况不太乐观!”陆擎叹了口气,罕见地凝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谁都不认识。”
“疯了?”林葭错愕,“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干的?”
“不清楚,余森还没查出来!”
一股恐惧感包围了林葭,愈发心寒。在这个城市,陆擎都查不出来的人,可见有多厉害。她之前怀疑过陆莞,但现在看,绝不可能,而是一个比陆莞厉害许多的人。她惶恐不安地追问。“那……跟我,有关系吗?”
“不清楚!程天山出动了所有人力物力,几乎要把整个京都掀翻了。未免他察觉余森也在追查,怀疑到我们这边,我让余森暂时停止追查,静待程天山那边的消息。”
“嗯……这样也好!”不安让她产生了诸多猜测,脑子里各种猜测纠缠在一起,心乱如麻,惶惑不安。因为太多思绪搅在一起,反倒理不清个头绪,因而愈发烦乱不堪。“如果与我有关怎么办?那我不是害了她吗?她是个好女人,我、我不想她出事的!”
“我知道!”陆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泄露出了恐惧。“目前一切都还不清楚,你先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这件事我会继续跟踪,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相信我!别怕!”
在他的安慰下,林葭心里的不安才渐渐压下去,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她看着他的眼睛,漆黑深邃,里面充满了安定的力量,于是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嗯!我相信你!”
……
虽然有陆擎在,林葭并不过分担忧。但一想到程青桑发疯,而且还可能与自己有关,她怎么样也没办法专心工作。心烦意乱得很,亟待得到答案。但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约苏远游一起吃晚饭,试图进一步了解消息。
下班后,两人一同进了楼下的西餐厅。但他们都没有发现,陆莞从隔壁的商场出来。一见两人在一起,她立即起了疑心,抓住一个路人,给了她一笔钱。“这里是一千块,你跟着他们,我要知道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两人落座后,林葭努力想维持镇定,但点菜的时候还是显得心神不宁。就连倒水,也险些撞翻杯子,幸好苏远游及时扶住。
她心里一紧,“对不起,我……”
“不用解释,我了解!”苏远游接过她手中的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悠悠抿了一口,才问:“你找我,是想打听我表妹的消息,是吗?”
她急忙点头,“她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无端端就疯了?”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警察是在一间废弃的铁屋里找到她,当时她的情况很糟糕,身上都是伤痕……检测报告显示,她……很可能遭到了暴力性.侵,并且受到巨大的惊吓,所以才会导致精神失常!”
“暴力性.侵?”林葭耳旁“嗡——”地一声,几乎要听不清楚他后面说的话。耳旁和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她被性.侵的事,为之感到恐慌,心揪得紧紧的。
同是女人,她知道那是多大的创伤,将造成一生的阴影,很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
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她整个人都发冷,连脚趾都是冷的,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那群人渣,一旦被我抓住,我非要他们的命不可!”一向斯文的苏远游,此刻眼里也刺出了可怕的危险,像尖锐的刺刀。似乎光用眼神,都能将那些人生吞活剥,扒皮拆骨。拳头紧紧握住,每一根手指都绷得紧紧的,骨节挤压发出可怕的声音。
“还没查出是谁做的吗?”
“没有!但是我舅舅调查过,不是和他生意上有过节的人干的。对方动机不明,所以更难查出是谁。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却是与你有关,你有没有想到任何可疑的人选?”
“有一个,燕都洛!”林葭把阮家与燕都洛的过节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除了她与阮家的血缘关系,毫不保留。“但是,燕都洛已经死了,应该不可能是他才对!”
“你不是说,当时候并没有在山上找到他的尸体吗?即使是爆炸,也不是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苏远游眯起眼睛,“那么,可以从这个人下手!”
“我现在觉得心理压力好大,我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找程总说清楚来龙去脉,我很不安。或许找他坦白,才是对的……我……”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样做,只会雪上加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从燕都洛着手。”
“在一切还不清楚之前,你别太自责。退一步讲,就算真的与你有关,也是燕都洛的责任,你也不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一定会受到惩罚,付出应有的代价!”
……
在林葭与苏远游吃过晚饭的第二天,她就见到了程天山,地点是在陆擎的私人别墅。
当时两人一起回到家,就见程天山紧绷着脸坐在客厅中央。林葭先是错愕,随即急忙从陆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容嫂一脸为难地站在沙发旁边,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去。“先生,这位程总说是您的朋友,我告诉他您不在家,可他还……”
陆擎只怔了短短一秒就恢复了镇定,扬手制止容嫂继续说下去,“去泡杯茶。”
“……是,先生!”
“不用了,我来,是有几句话,想当面找林小姐问清楚!”程天山站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林葭,像凶猛的猎豹。看得她头皮发麻,心跳加快,下意识往陆擎身后躲了躲。他大步走了过来,俯视她,沉声问:“青桑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林葭握紧拳头,手指一根根嵌入肉里,额头冒出了冷汗。
“是不是?”
“程总,这毕竟是我家,请你放尊重!”陆擎挡在她面前,与程天山对峙。
“我不管!我只问她,是不是与她有关?”程天山显然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胸膛剧烈起伏,眼里闪烁着灼人的怒火。“她去美国是去找你?之后她就失踪了?是不是这样?”
他的声音粗暴而威严,吓得林葭一哆嗦,颤栗着,嗫嚅着。“是……她、她是来找过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一早说出来,或许我就能早点找到她,她也不会……”爱女遭受的痛苦给了程天山毁灭性的打击,此刻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冲上去直接拎起林葭的衣领。“都是你的错,是你,是你害了她!”
陆擎推开程天山,将林葭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也显现出了一丝怒意。“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没有得到答案,我不会走!”程天山用力推了陆擎一把,“你让开,我问的是她!是燕都洛抓了青桑?是这样对吗?不管他抓青桑是为了报复你们,还是他手下的人抓错人了,都是你们的错,是害了我的青桑,是你们!”
整个大厅回响着程天山的怒吼,他指着林葭的脸,狠狠磨牙。“她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她?为什么!”
“程总,请你冷静一点。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一定是燕都洛干的。就算是燕都洛所为,也与林葭无关!”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程天山眼里燃烧着怒火,却笑的很冷。“陆擎,你当面拒绝我的女儿,我可以忍。你和林葭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关系,也是你们陆家的私事,我不想管。但你们伤害到青桑,就是不行!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没办法冷静!”
“倘若真是与你们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论实力,我现在斗不过你,但你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她,我想要她的命,轻而易举。你最好祈祷不是燕都洛干的,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叫你们血债血偿!”
撂下这句狠话,程天山暴怒地离开了。
林葭腿一软,跌入陆擎怀里,他忙扶着她坐下。见她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神色慌张,他心疼极了,连声安慰。“别怕,有我在,程天山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不是怕他……我……我是怕真的是燕都洛干的……”林葭着急地抓住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真的是我连累了程青桑怎么办?我……我真该死……如果她不来找我,或许就不会,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与你无关!”陆擎心疼地将她护入怀中,轻抚她的背。“别自己吓自己,嗯?就算是燕都洛的手下抓错人,他知道后,也可以放了程青桑。他是想利用折磨程青桑,挑起陆程两家的矛盾,借程天山的手来对付我们。”
“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与你无关,别责怪自己!没有人能料到发生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一起面对,好吗?相信我,有我在,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