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就把大家手牵着手,逐寸检查大堤的方式,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嗯,你倒是会发明新词。”康熙听明白了拉网巡查的要领之后,兴奋的直笑,“老四啊,黄河大堤有救了呀。”
老四那可是超级实干家,他早就惦记着把玉柱收入门下了,便顺势跪下,说:“儿臣叩请汗阿玛,把玉柱调入工部,署理右侍郎。”
康熙看了眼低垂着头的玉柱,笑了笑,摆着手说:“他太懒了,不适合去外边吃苦,还是在宫里享享清福吧。”
嗨,这话一出口,老四就明白了,玉柱被康熙盯上了,要抽了他的懒筋。
奏报完毕后,老四领着他的人,告退了。
按定例,除了领衔的管部阿哥之外,各部院之中,宗人府和理藩院列第一批启奏。
其次,户、礼、兵、工四部依次启奏。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法司,常列第三批。
翰林院、詹事府、科、道及九卿会奏者,列于五个部院之后。
至于,实权最大的吏部,反而排于所有衙门的最末尾。
玉柱在吏部的班次之中,看见了左侍郎庆泰。
昨天,玉柱回京之后,本想先去看望庆泰。却不成想,庆泰的老丈人病了,他要在病榻前侍疾,玉柱就没有去成。
庆泰那可是眼明心亮之辈,他见皇帝的身边,就站了玉柱这一个二等虾,暗暗替宝贝儿子感到高兴。
等吏部尚书,奏完了事,领着群臣告退之后,康熙主动叫住了庆泰。
“庆泰,曹寅上了密折向朕诉苦,说是你迟迟不定婚期,是何道理?”康熙当着玉柱的面,严词质问庆泰。
玉柱心里就很不舒服了,老皇帝太过于偏心曹家了。
庆泰早就和玉柱商量过此事了,他心里自然是有底的,便不慌不忙的跪下,解释说:“禀万岁爷,奴才早就和曹寅说过了,婚宅早就准备好了,聘礼也已备好,婚期也由他来定。可是,奴才想不明白的是,曹寅竟然说,他曹家闹的亏空太大了,连三万两银子的嫁妆都出不起了。”
哼,曹寅不仁,就休怪庆泰不义了。
曹寅自己舍不得多出嫁妆,还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到了庆泰的头上。
要知道,庆泰也是康熙的亲表弟呢,他岂能善罢甘休?
“万岁爷,您给评评理,曹寅的长女出嫁时,那可是十五里红妆呀。哦,有钱嫁女入平郡王府,嫁女入我佟家,竟然连三万两的嫁妆也出不起了么?简直是岂有此理?”庆泰越说越委屈,重重的一叩首,大哭道,“若是曹家觉得我佟佳氏辱没了他们家的门楣,请恕奴才抖胆,恭请万岁爷收回指婚的旨意。”
康熙没去看庆泰,却一直冷眼瞅着玉柱。
按照父子的纲常,庆泰哭了,玉柱应该也跟着跪下请罪。
可是,宫里的规矩大,带刀侍卫当值的时候,未奉皇帝的召唤,不得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玉柱也就一直手抚刀柄,像门神一般的站着,纹丝不动。
“唉,朕知道,委屈你了。”康熙幽幽的叹了口气。
康熙心里明白的很,曹家不过是内务府上三旗的汉军包衣罢了,而佟家却是满洲镶黄旗的第一外戚世家。
两家的门第,相差极为悬殊。
如果不是康熙故意的拉郎配,乱点鸳鸯谱,庆泰连眼皮子都不可能夹一下曹家。
“玉柱,你怎么看?”康熙见玉柱一直很守规矩,心里一满意,就信口问了他的意见。
皇帝发问,不能不答。
玉柱便跪下,涎着脸说:“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曹家闹出大亏空,也是一片忠心,情有可原也。但是,嫁长女和嫁次女,待遇相差太过悬殊的话,那就太过了呀。若是皇上您再借十万两银子给曹家,那应该就不缺嫁妆了吧?”
庆泰一听,不由心下大乐,暗夸玉柱手腕高明。
皇帝借钱给曹家,背债的依旧是曹家,与佟家毫不相干。
曹家,反正是债多不压身,早就还不起钱了,也不怕多借十万两出来。
康熙气笑了,拿手指点着玉柱,骂道:“小混蛋,朕的内库刚刚宽裕一些,就被你惦记上了?”
玉柱根本就不怕骂,他笑嘻嘻的说:“君臣非凡之际遇,乃盖世佳话也。皇上,区区十万两而已,您的内库有的是银子呢。”
别人肯定不清楚,玉柱却是心如明镜。
康熙,那是真的心疼曹寅,绝不是假疼!
直到康熙山陵崩之前,他一直都对曹家爱护有加。
曹颙早亡之后,康熙甚至一手包办了,把曹頫过继给曹寅的全过程。
“你们父子两个,甭想蒙朕的银子。这么着吧,朕年纪大了,恐怕是最后一次南巡了,你们都跟着一起去江宁。当着朕的面,把事儿说清楚喽,可好呀?”
康熙嘴上问可好,可是,谁敢反对呢?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前署理江宁将军庆泰,和敲诈过老丈人的玉柱,即将重游故地江宁。
下值之后,玉柱也没地方去,就躺在宿房里的小床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