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还曾与马一岙并肩追击过人贩子,不输侠义。
只不过他娶妻生子之后,人就变得安稳起来,特别是妻子死了之后,更是将性格收敛,变得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
马一岙经历过了秦江的意气风发,也瞧见过他的痛苦绝望,对于他,倒也还是挺理解。
不管他如何,马一岙对他都保持着一份敬意。
敬往事,也敬如今。
听马一岙聊完这些,我对于刚才老秦的表现也释怀了许多。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事儿倒也真怪不得他,毕竟有个小孩,也有牵挂,不可能跟着咱们,草莽江湖——其实如果有得选,我也愿意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到时候再开一家餐厅,每天做点儿糊口生意,然后天黑关店,侍弄媳妇儿,那感觉,嘿,美滋滋。
马一岙笑了,说那老婆,是秦梨落,还是楚小兔呢?要是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甘于平淡的妞儿,你可踏实不下来。
我有些尴尬,说瞎说啥呢,我跟她们有啥关系啊?
马一岙瞧见我一脸通红,说你对谁没意思?
我说两个都没有。
马一岙拍手,说好啊,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楚小兔,长得漂亮,人又可爱,最重要的是为人醒目懂事,你不要,我可就自己追了啊?
我朝他翻了一下白眼,说行吧,你想追就追吧。
话说完,我有点儿后悔。
楚小兔,说起来,还真的是挺可爱的,这样的女孩子来当女朋友,别的不说,至少每天都会很开心吧?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一处山道前,两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人拦住了我们,问道:“哪儿的?”
马一岙递上了请柬,然后说道:“绵阳肖家。”
那人接过了请柬,打量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说道:“肖炳义是你们的谁?”
马一岙拱手,说是家父,他有事去了东北,长辈们让我过来,见见世面。
那人冷笑,说去了东北?哼哼,抱歉,两位面生,没有保人的话,我们是不好放你们进去的,毕竟今天来的,都是道上的贵客,要万一冲撞了谁,可是要怪到我们头上来的。
我听了,知道这人在为难我们,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那人就挥了挥手,说走、走、走,要么你们去找到认识你们的保人,要么就打道回府,请柬上面写着肖炳义,我这儿就只认肖炳义,至于其他的猫猫狗狗的,抱歉。
他说得坚决,我有点儿恼火了,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正要跟他理论,却给马一岙给拦住了。
他笑着对那人说道:“两位,两位,我这弟弟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多多包涵。你看啊,我们也就是替父亲过来送个礼,也算是完成个任务,送完礼,我们就回去,要不然我们这么回去了,回头给我父亲知道了,可不是要打断我们的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那手掌之中,有一小叠钱。
瞧那分量,差不多有三五百的样子。
那人瞧见,眉头一竖,说年纪轻轻,哪里学的花架子?收起你这玩意,爷不吃那一套。
这家伙一副廉明清正的模样,软硬不吃,让我和马一岙都有些尴尬。
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就在这个时候,山路上走来一人,笑着说道:“哎呀,柳浑兄弟,这两人我认识,不然就放了他们上山吧?人家礼都带来了,灰溜溜回去,也不是一个事儿,您说对吧?”
我抬头一看,瞧见来人,却正是之前扬长而去的老秦。
他大概是不放心我们,所以特地在上面等着,瞧见我们被为难,就过来解围了。
那人瞧见老秦,方才说道:“原来是老秦你的朋友啊,行,这事儿给你个面子,走吧,走!”
我们这才得以上山,走上去十几米,马一岙方才对老秦说道:“多谢。”
老秦没有跟我们聊太多,而是低声说道:“客气了。”
三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岭,一直到峰顶位置,瞧见这儿十分宽敞,依着山势建了十来套院子,其中有一套大的,得有四进院子。
而那院子跟前,有一大块的平地,用青砖铺陈,上面搭了台子,下面搭了暖棚,而且还摆了二十几张的八仙桌。
此刻山上的人挺多,大部分在暖棚里面搭桌子打麻将,在暖棚之外,又分了几圈人,在那儿叙着话。
老秦去接待那边送礼,而马一岙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问怎么了?
马一岙低下了头去,然后小声说道:“收礼台旁边那儿,那个大光头、脖子处有个大痦子的老家伙,就是鲁大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