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夏梦柔软的手指抓着胳膊,没办法,只有将家里的电话报给她,夏梦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来记下,然后笑着对我说道:“别失约,一定要来哦……”
我有些狼狈地离开,跟着三叔将装肉的筐子搬上皮卡车上去。
弄完这些,三叔笑嘻嘻地对我说道:“大漠,刚才那姑娘,怪漂亮的,是你女朋友?”
我摇头,说您说笑呢,不是。
三叔擦了擦手,然后说道:“不是女朋友,就是女同学。总之小姑娘看着,对你好像挺有意思的,你得主动一些啊,发展发展,不就成女朋友了?看那姑娘,人才挺好的,在哪儿工作呢?”
他八卦心泛滥,我只有苦笑着说道:“三叔,人家是市招商局的,正经工作的人,哪里能看得上我呢?”
三叔吹了一下胡子,说那又咋地?我听你娘说,你在特区,一个月能拿四千呢?
听到他这话儿,我更是苦笑不已。
我这母亲啥都好,就是有点儿小虚荣,爱在别人面前吹吹牛——一个月四千,是我业绩很不错的时候,那时也是跟她顺嘴一提,没想到她还满世界跟人说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三叔说是这么说,但也觉得我跟人家在市招商局里的女孩儿有些差距,也没有再多说。
两人买完了肉,又去丧葬品店买各种东西,来来回回倒腾了好几趟。
三叔年纪大了,累得腰直疼,好在我成为了夜行者之后,这体力向来强悍,搬上搬下的事情我都主动来做。
瞧见我这劲儿,三叔感慨,说还好翊哥叫你跟着我来搞这些,要是换了个其他的年轻人,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我可就惨了。
我笑了,说您也不能一棍子打倒一大片。
三叔说嗬,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帮年轻人,天天没事儿就打牌抽烟,四处闲晃,跟在家里别娘老子的钱,自己啥事也不做,要是个个都像你一样在外面赚大钱,我们这些当老人的,也不用这么操劳咯——说到底,还是你爸你妈好福气……
听着他羡慕的话语,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或许之前的我,能够成为他口中的情况,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而现如今的我……
唉。
世间事,有得必有失,岂能事事如意?
我跟着三叔一直忙到了半夜才回家,母亲回来了,而父亲还在灵堂那边守灵。
所谓守灵,就是摆几桌麻将,在那儿打,又借了一台录像机,搬台彩电在灵堂旁边,给小孩子、年轻人看。
那个时候这玩意挺稀奇的,旁边好多人都来围观,我路过的时候,瞧见放的是周星驰的电影,叫做《百变星君》,其中有一个场景,是坐直升机的时候,冰淇淋掉进泳装女孩子的“欧派”里面去,惹得大人们纷纷将小孩子的眼睛给遮住。
周星驰的电影,我在鹏城的时候都看过,又不爱打麻将,跟我父亲聊了两句,就回来了。
在家里,母亲拉着我问东问西,说了一大堆的事情,我勉强应付着,撒了一堆善意的谎言,后来扛不住了,就问随多少的份子。
母亲说别人都随五十八十,我们随一百就行。
我想了一下,回房间,从包里的信封里抽出了五千块钱来,出来之后,递给母亲,说钱你拿着,抽出一千来,帮我随礼,其余的钱你留着。
母亲接过钱,有些不舍,说干嘛送这么多啊?你挣钱也不容易。
我说丽姐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感觉那个婆婆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日子艰难;我小的时候,她对我不错,就当是尽份人情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母亲没有再反对,不过还是有些不舍,念念叨叨,说我现在花钱,大手大脚了。
我听了,心中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夜无话,后面几天,我都在跟着三叔一起忙前忙后。
因为在外厮混多年,我为人处世的态度和做事情的能力都还算不错,三叔很是满意,经常在村子里的几个主事人面前夸我,大家也都说侯老三家的大小子出息了,以后说不定是个人才呢。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人想要给我介绍对象,姑娘都领到我家来了。
我不敢耽误人家,赶忙推辞。
上山那天,请了一整个戏班子,搭台办事,吹喇叭、吹唢呐,好不热闹。
主持白事的那个先生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名人,我跟过马一岙,与这人聊了几句,感觉人挺有水平的,忍不住跟他多说几句,两人都觉得对方不错,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母亲跑过来,对我说道:“大漠,不好了,快出去,外面吵起来了。”
我一愣,说谁吵起来了?
母亲说外面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帮要饭的,跟你堂姐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