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宫门外,李瑁的心跳得很厉害,大门在身后关闭,也意味着他没了退路,为什么要走出来,其实他自己并没有一个成算,也不清楚,下面的这些人,会不会如他所愿。
但他还是走出来了,因为自己的父亲就在上面看着。
“休得动手!”
孙孝哲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当初郡王进京时,就是由这位十八皇子率领着百官迎在城门外的,对方虽然不是太子,却比太子的身份还要尊贵,既然天可汗能将他派出来,至少说明了一点,事情还可以谈,而不至于走向绝境。
手下听了他的话,分开一条路来,却没有下马的意思,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全身披白的中年女子,长着一张典型的粟特人脸,正是安禄山的正室,安庆宗、安庆绪的生母,燕国夫人康氏。
李瑁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不去看那些闪闪发光,甚至还在滴血的长刀,策马缓缓走入人群,目不斜视地平视前方,直到康氏的面前停下。
“燕国夫人有礼了,某家至尊十八男寿王瑁。”
“殿下,殿下,我那男人,孩儿,死得冤哪!”
康氏的脸上与周围的那些骑兵一样,也划着几道血痕,当她作了一个悲怆的表情时,那些血痕也会跟着抖动,李瑁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向她执了一礼。
“国夫人节哀,某正是为此事而来,安郡王与太仆卿一齐遇难,刺客趁夜潜逃,官府正在加紧搜索,相信无需多久就能绳之以法,可如今你们这么一闹,四门大开,他们或许就会逃出城外,岂不是有违你们所愿?”
“可老身却听说,凶手与朝中一位重臣有关,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捉拿什么凶手?”
李瑁耐心地向她解释道:“我等的确找到一些线索,可若说定是杨大夫所为,有些不通,请国夫人放心,某在此向你保证,一定会及时找出真凶,为郡王父子报仇。”
康氏还未答话,一旁的护卫接口说道:“号称追凶,缘何要杀害咱们的信使,焉知不是故布疑阵,要将咱们诛杀殆尽?”
李瑁大吃一惊:“什么信使?”
孙孝哲语气冰冷地说道:“昨日夜里,某派出几人欲往范阳告知这里的事情,不曾想在城外被人截杀,还特意放回一人,警告我等不得擅出,难道这不是天可汗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李瑁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悍然举事,事前又没有任何征兆,问题在于,此事他全然不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至尊的授意,要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隔绝通往范阳的消息,并不为过,可真要这么做,又有什么理由放回一个,让他们起了疑心?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在那一瞬间,李瑁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的人都套了进去,而执网之人,会是宫墙之后,站在高楼最顶层的那个人么?
“怎么,答不出,那就是实有其事了,天可汗欲要我等的性命,何不直接下诏,背地里使出这种手段,叫人齿冷。”
“斩尽杀绝,不留余地,便是尔等的来意么?”
“郡王何罪,无故诛杀?”
“郡王何罪,无故诛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