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心知不好,不等双脚落地,便反手抽刀击向身后,没想到依然落了个空。
等他双脚站定,一个事物从身后搭到了脖子上,露出一截闪亮的剑尖。
在眼前。
宣平坊封府赐邸,封常清从寿王府上赴宴归来,被郑氏接入内室,只见他一张脸红得透亮,就连眼睛都似火烧一般。
“往日里吃酒,也没见你当真醉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今时不同往日,不醉不行,不真醉,日后会有天大的麻烦。”封常清搭着妻子的腰,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寿王真要上位?”
“不好说,怕只怕,他想上,却拿咱们当梯子。”
郑氏端来了醒酒汤,将那些下人遣走,亲自喂与他吃。
“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寿王想让大郎进王府做个长史。”
郑氏心里一惊,手上的勺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应了还是没应?”
“不敢应,也不敢不应,只能推说大郎的职事,已经报上了文部,一切需天子定夺。”
“这岂非得罪了寿王?”
“得不得罪不在这上头,如今咱们只能尽力不牵进去,明年我赴任之后,你和大郎在京城,千万要当心,他们不会死心的。”
郑氏低下头,愁容不展地说道:“我都省得,郑氏来了多少次,都让我给回了,就是不想你为难,我老了,没什么相干,可大郎他们两口子,日后总要有个依靠,你就不能循回私,让他跟着上任?”
“我如何不想,可你看安禄山,身兼三镇爵拜郡王,都得留下长子在京师,如今天子将安西、北庭尽数交到我手上,不把你和大郎放在这长安城,走得了吗?”
“早知如此,何苦要立下这灭国之功,弄得骨肉分离。”
封常清一把将妻子抱进怀里,笑着说道:“当初我找不到事做,你愁得跟什么似的,如今我熬出了头,你依然愁得跟什么似的,说到底,跟了我,真是委屈你了。”
“说什么话呢,无论你是个什么样子,我都愿意,这是我的命。”
封常清摩梭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刘仁甫放了文部员外郎,正在铨选司当差,我与他打过招呼了,尽快将大郎的事定下来,去那些个清水衙门挂个闲差,不拘什么都成,他会安排的。”
“刘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见着年末了,这亲事倒底怎么说啊。”郑氏一听到刘单的名字,又想起了女儿。
“不能怪刘仁甫,咱们拒了太子,他家拒了天子,这会子风头还没过呢,就巴巴地结亲,不是打皇家的脸么,缓缓吧,左右他们都还小,等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打紧。”
郑氏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可是一想到女儿那紧怵的眉头,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好端端的事,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要再等上一年半载,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夜长梦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