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里摇摇头:“太晚了,他们还要翻越昆仑山,只怕一个月都无法到达。”
那就是没折了,封常清心里有了底,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北庭无法指望,那就只有别寻他途。”
“计将安出?”张博济被他一番话,打击得毫无信心,此时只要有一根稻草,也不得不抓住,刘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此地,我安西兵马不过六千余,加上程中丞的骑军,也就一万出头,这点子数目,吐蕃人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唯有联络他国,象雄、尼婆罗都是我朝的友好邻邦,若是他们肯助阵,赢面就会大上许多,少卿以为然否。”
张博济忙不迭地点头:“正是,正是。”
“可人家也不能白帮忙,他们心向大唐,咱们此次出兵,立刻就弃暗投明,反戈一击,现在朝廷要议和,咱们总不能一转身,就将人家给卖了吧,到时候,吐蕃人卷土重来,会如何对付他们?将来传出去,我大唐舍弃自己的属国,又是何等的形象?天朝上国,天可汗,天子的威望。”
“何在?”
“那依中丞所见呢?”张博济被他的一番话给绕晕了。
总算是说到正点子上了,封常清抹了抹嘴,扔下擦布,从几案上站起身。
“象雄之地,已属我朝,尼婆罗国,心向大唐,二者皆是我不可轻弃之邻邦,为此,必须要与吐蕃人议定,战后不得以任何理由,向上述两国施以报复,若有一兵一马出现在两国的土地上,则视为背弃盟约,将与我大唐重燃战火,且再无平息可能。”
“这......”张博济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感叹还没有发出,就听到下文。
“此乃其一。”
在刘稷的心目中,此时封常清的形象,高大端正,直追后世的张局座,义正言辞,比肩央视的发言人。
“其二,双方界线,河陇一带自不必说,安西这边,须得以两国实际控制线为准,贡塘城已在我军的囊中,便以臧河上源为界,吐蕃人不得南下而牧马。”
“其三,吐蕃人杀害我中使,等同欺辱陛下,主辱臣死,此事一定要有个交待,否则一切作罢。”
“其四,吐蕃人素来阴奉阳违,从无信用可言,为了保证盟约的顺利执行,须得以赞普亲子为质,若有假冒亦同此例。”
“其五,战争的赔偿问题,我大唐战士的血,不能白流,军费抚恤,均由吐蕃方面承担,具体数额,双方当另行商议。
“其六,关于历次战争中的被劫掠的天朝子民,须得一一加以清点,尽数放回,不得有任何借口拖延或是欺瞒。”
“其七,惩办战争罪犯......”
......”
听到最后,张博济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洋洋洒洒地几十条内容,全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这样的条件,吐蕃人要是答应了,与亡国也没什么区别,他要怎么去和人家谈?
可听上去,这里面的每一条,都显得那样的有理。
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