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
李静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似乎隐隐有些淤痕。
那个年青唐人凶狠的眼神,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那一刻,毫地疑问,对方是真得起了杀心,为什么没有伤痛?他浑身上下看了看,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只是想要吓唬一下?
他不信,而当时帐子里其他人的动作,更是让他疑惑,自己的身份,是明摆着的,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公然杀害一位中使,那可是自寻死路。
最后是个什么情形,他已经不知道了,左右不过是被人救下,可这样就安全了么?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在来到安西镇之后,就听过对方的名声,“枭”,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字眼。
今天,算是真正见识过了,怎么办?李静忠首先想到的不是报复,而是自保,只有活命才能报仇,这个年青人敢在主帅的大帐里动手,也就表示,整座军营,都没有安全可言了,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离开就安全了么?这里是象雄,离着龟兹城有几千里,一路上要经过什么地方,他早就体验过,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封常清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呆呆地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中使可好些了?”
李静忠的身体不自觉得朝里一缩,眼睛在他的身后看了又看,似乎在判断他的来意,会不会下一刻,就有一个人跳出来,要了自己的命。
“勿忧,只有某。”封常清摊摊手,以示自己连武器都没带。
李静忠盯着他的身影,一言不发,似乎也不打算开口。
“孩童心性,什么都摆在面上,一听人被放走了,情急之下,行事便有些乖张,某已经狠狠教训过了,中使若是不忿,再做计较便是,切莫气坏了身子。”
封常清的话,让他半信半疑,这种情况下,还想要轻轻带过,什么叫行事乖张?都拿刀子行刺天使了,可最终,李静忠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摆摆手。
“算了,孩子么,还没一个顽皮的时候,只是这种事情,太过吓人了,咱家有些不敢相信。”
“都是平日里骄纵了些,才惯得他无法无天,难得中使心宽,换了某,是绝不肯善罢干休的。”
封常清笑着附和道,心里却是冷了下去,对方是真的不肯放过,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两人各怀心思,都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大有将事情化解,不再提起的架势。
“要不要,某现在就去将他叫来,当面向中使赔罪?”
“不用了不用了,咱家看到他还有些发怵,算了吧。”开玩笑,焉知不是再来一刀?李静忠才不会那么傻。
“还是中使宽仁,既如此,想必你也不想再看到他,某就罚他回去运粮,以作惩戒,这样可好?”封常清诚恳地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