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出。”

亚瑟喊了他一声，伸出手险些粗暴地推了下ri出的肩膀。好像重重地给ri出一拳，那些不好的预感就会随之烟消云散一样，却也在冥冥中仿佛有股力量拉住了他，没让他这么做。

ri出望着前方，他根本就不需要望远镜。望着索菲亚·罗兰，三公里的路程仿佛在一瞬间被压缩扭曲，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被人绑到高台上，看到她满身锁链，看到她……

“妈妈。”终于ri出的喉咙里滚出喊声，他眼中映出索菲亚·罗兰的脸，她和他一模一样的黑眼睛。

“妈妈。”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地又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那是因为看到索菲亚·罗兰出现在那里的瞬间，他身体里的火焰就变成了一朵在黑暗里摇曳的烛光。

班尼有很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忍不住去摸口袋里的烟，指尖触碰到蔫软的纸袋的刹那又抽了回来。

不能害怕，他是ri出从明ri桥上救回来的男人，他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刻感到害怕，就算ri出让他去死，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

不管ri出说什么。

妈妈……

但此刻ri出望着索菲亚，脑袋里却是一片被大水漫过的汪洋，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再次见到他的妈妈。

他心里那个支撑他一路走下来，扛过金麦城的恐惧，蔬菜王国的愤怒，荒漠里的绝望的索菲亚·罗兰。

他望着前方，眼睛渐渐被涌上来的泪水弄得模糊，而雷声轰鸣的耳朵里传来了凯撒的声音。

他根本不用扩音器，风就能让他们每个人都听见他的声音。他说：“ri出·狮狂，想救你的母亲的话，就拿科恩的脑袋来换吧！”

他说……

ri出·狮狂，想救你的母亲的话，就拿科恩的脑袋来换吧！

他说……

ri出·狮狂……

不用再重复了！不用了！

陡然间，仿佛天空被人用力撕裂，ri出的瞳孔积聚收缩，等他回过神来之际，他已经被数十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包围。

只是一句话，只是光闪过的时间，他和亚瑟还有班尼就从科恩的盟友变成了敌人插入海子里心脏的钉子。

科恩也是听到凯撒的喊话，才恍然大悟那个长得极其平凡，体型变形臃肿的中年妇女是谁？他也转过头来，惊异地望向ri出·狮狂，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句话：“杀了他！”

虽然马上他就意识到这样做的话，他会失了人心，不过让一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炸弹在自己身边？这个叫ri出的小子已经足够不听话了。

“ri出……”若果在海子里的城内听到凯撒的喊话，立刻朝城门口狂奔起来，她的脑子里只有ri出的脸，他的名字还还有他看她时痛苦的眼睛。

“ri出！”回音听到凯撒的喊声，险些咬破了他的舌头，他回身望向海子里邮局内的众人，忽然间有点呼吸困难。

ri出·狮狂？该怎么对待这个少年？

凯撒喊话后一分钟，城墙上所有的撒拉人都盯着ri出，摆出戒备的造型，自然而然地围出一个圈，将他孤立在圈内地齐齐盯着他。而在这群人背后，科恩思考着这个问题，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将天下分给ri出·狮狂，那自然只是信口胡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科恩将视线移向ri出身后的班尼，想着这是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逼迫班尼向他屈服，这……

凯撒喊话后一分钟，时间变得十分奇怪，好像变快了，又好像变慢了，越来越奇怪，班尼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退到ri出的身边，紧贴着他地站着。周围的人盯着他们，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围在了攻击范围的中点。不过，这种对立的局面还不会太快被打破，班尼知道科恩是不会轻易下命令的，他是神，神不能表现得太坏了。他在等待，等待ri出的反应，而现在一切瞬息万变，所有的焦点都在ri出身上，他的一句话就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凯撒喊话后一分钟，ri出依旧看着他的母亲，耳洞里是尖锐的啸叫声，他到极限了，在这一瞬间，面对着他的母亲，他到极限了。

他不能想，也无法想。然后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人动作很轻，如果熟悉他的话就会知道，像这样轻轻地拍拍同伴的肩膀，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ri出抬头，看到亚瑟低头朝他露出一个更加和他那张妖怪脸一点都不般配的微笑，然后他说：“ri出，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亚瑟？”ri出茫然地望着亚瑟，眼睛里还留着他母亲的样子，而一时无法正确对焦上亚瑟此刻不合时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