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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蔡妍妍坐在病房里,兴致盎然地看自己微博里那些疯狂辱骂温念白,还有骂陆明思的评论。
她顺手将一边将护工刚洗好的进口草莓拿了过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中年女护工看着蔡妍妍的动作,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些草莓是病人母亲买过来准备拿来打汁做流食给病人鼻饲喂养的。
病人的母亲虽然也是个刻薄的人,总是对自己不假辞色,像自己是个下人,但她对自己的儿子却很好。
但所有的好水果都会先进了病人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胃里。
蔡妍妍见中年女护工的表情,顿时一脸不爽地厉声道:“看什么,床上的死鬼又尝不出来任何味道,拿这个喂他不是浪费吗,请你的钱都是我家出的,要是敢多嘴,你出门我就让人收拾你,听到没?”
女护工不敢多言,低头下去重新拿了苹果去洗。
是的,她的工资也的确是病人女朋友家里发的,不是病人家里那不好惹的母亲发的。
既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蔡妍妍拿着微博,冷笑着看向床上削瘦苍白的陆明思:“呵呵,你看,你那个前女友现在人人喊打,如果不是因为她住在仙居一号那种地方,早就被人泼硫酸了吧?”
想想真是遗憾啊,蔡妍妍感慨。
“不过,现在她跟她那个上司,都被骂成狗,两个人的工作都丢了,那男人搞不好要吃官司,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却没眼光呢,就跟你一样看上温念白那个老女人。”
蔡妍妍得意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痛快,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手边的氧气管。
她瞧着床上没有动静的陆明思,见周围也没有人,手里拽过那氧气管把玩。
“陆明思,你背叛我,跟温念白纠缠不清,现在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你活该……你要是死了也不会拖累我了,可你为什么不死不活的呢?”
这几个月来,她无数次强忍住自己捏氧气管的冲动。
她是学医的,也不是没有法子弄死这么个活死人,可她没办法。
因为陈玉说了,如果陆明思出了什么事,就一定让自己进监狱。
蔡妍妍把手伸进陆明思的被子里一边狠狠地掐他的大腿,一边深深地吸气,努力地平抑自己的怨毒之心。
“我身边那么多男人,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我最美好的花季和青春竟然都浪费在你这混蛋身上!”
她没法结束这一切,时间越久,越痛苦,只能想着法子私下凌虐陆明思。
不知掐了多少下,她瞧见被子下男人片片淤青的腿,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随后,她对着镜子露出个灿烂可人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中午时间,她可没兴趣再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医院里好几个师兄都要请她吃饭呢。
……
蔡妍妍进医院左电梯的时候,右边的电梯也打开来,一道戴着画家软呢帽,皙白面容戴着墨镜的修长窈窕身影提着果篮出来了。
温念白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有些感慨,她都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主动来看陆明思。
毕竟,她和他之间早已恩断情绝。
如果不是校友会的人听说了陆明思的情况,凑了钱委托她带来给陆明思,她也不会来。
校友会里的人都是以前学生会的成员,陆明思这样曾经风头两无的校园明星出事,大家听说了都很惊讶。
温念白没有兴趣把自己的私事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所以直到现在,校友会的人也不知道陆明思和她已经分手,又为什么分手。
她如果说自己已经和陆明思分手,不肯替校友们给重伤昏迷前男友送一点慰问金,反倒是显得薄情寡义了。
尤其是跟她提这要求的是当初曾经帮过她不少,跟她关系很好的老师。
所以,她思前想后,向柏苍报备之后,还是提着果篮和大家凑的钱来了。
她特意请熟人打听过,陈玉晚上会来看儿子,蔡妍妍虽然一整天都在医院,可中午会去吃饭,只有护工在。
于是,她专门挑了这个时间点过来。
果然,病房里只有护工。
看见有一位美丽的小姐来探望病人,护工也笑着热情地请她进了VIP病房:“小姐,这边请。”
护工阿姨没有微博,自然也不关注网上的八卦,没有认出面前的美丽大方的小姐就是最近热门事件的当事人。
温念白把果篮放下,又将校友会凑的三万块钱红包放进床头抽屉。
随后,她客气地交代护工:“阿姨,这是我们校友会凑给明思的钱,到时候麻烦你看好了,转交给他家里人。”
护工立刻点头如捣蒜:“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拿,一定会转告家属。”
温念白笑了笑,涉及钱的事情,又不能当面转交,肯定是要小心的,不必计较面子问题。
于是,她当着护工的面拍了个照片,又把陈玉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这回事,然后继续拉黑。
“好了你去吃饭吧,我和明思很熟的。”温念白客气地对着护工道。
护工迟疑了下,还是端着自己带的饭菜到了套间病房的客厅去吃饭了。
反正她就在客厅,病人有问题,她都能听到。
温念白瞧着护工离开之后,随后在陆明思身边坐下,看着床上那人,她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的。
毕竟……那病床上插着氧气管、鼻饲管……各种管的削瘦得像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曾经是她追寻了十年的白月光。
虽然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裙角沾染到的白石灰,还差点灼伤自己。
她看着陆明思,悠悠地道:“我的律师说了,你现在昏迷,所以没法直接起诉切割房产,按照法律规定要等够规定的时间,我现在已经从飞影离职了,暂时新公司也去不了,所以这事不急。”
虽然陆明思在昏迷,但是她还是有些话想当面说出口。
“呵,你瞧,我们俩到了后期已经压根没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想法。”温念白托了腮,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校友会的前辈和后辈们的要求,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
她垂下眸子,轻轻道:“毕竟,你一手毁了我曾对你和对初恋的美好向往……你不会知道,对我而言,你曾代表我所有的青春里最美好的一部分,还好……。”
说完,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日记本,眼神复杂地道:“我为了你做出的那么多努力,然后却遇到了柏苍,我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而不需要附和他的需要把自己伪装得天然无害,温顺客人,所以,也许还要谢谢你了。”
温念白将那个日记本轻轻塞进他枕头底下:“这是我们的曾经,现在还给你,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这本日记你还会看见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健康起来吧,虽然到时候我们会对簿公堂。”
这个日记,算是他留在自己这里最后的东西,里面满载了回忆与她少女时代的憧憬。
说完之后,她起了身,看着床上的人,轻叹一声:“保重,再见。”
再也不见!
温念白转身干脆也不留恋地离开。
她没有看见的是,她身后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干瘦男人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像是试图要拉住她,却最终又缓缓地没了动静。
护工饭吃了一半,瞧见温念白出来,立刻有些无措地起身:“您这就走了?”
温念白笑了笑:“嗯,您先吃,辛苦了。”
护工很少被除了医生护士外这么客气的对待,她笑了笑:“小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