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漂亮的下巴陷在她的腿上,潮润的、微凉的呼吸与男人脸侧皮肤的温度,像诡秘软腻的蔓藤一点点地顺着她的皮肉往上攀爬进血管里。
陌生的战栗一下子似墨滴深入透明的水里一样,在尾椎里渗开。
她顿了顿,心底里泛出僵木与惊慌来,她到底未曾尝试过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僵了几分钟,她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膝上一轻,膝盖的人起了身,靠回座椅上。
他把散落的头发揉到脑后,没什么表情地道:“抱歉,刚才有点头晕,失态了。”
温念白一愣,瞧着他,她能说什么,只能轻咳一声:“没关系。”
柏苍依在窗边,微微一笑,眸光凉淡:“谢谢。”
温念白莫名其妙都窒了窒,转过脸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柏苍似无所觉一般,亦闭上眼养神。
汽车后座的空间里陷入奇异的沉默之中。
过了十来分钟,到了地方,温念白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到了。
这一路不知为何,竟觉难熬。
见柏苍下车,她下意识地伸手揉揉自己的腿,轻轻拍了拍,像是要拍掉某种感觉。
那里还残留着他脸颊的温度,头发抚过膝上带来的沉触感。
她拍完了膝腿,方才下车。
柏苍瞧见她的小动作,黝黯冰凉的眸子闪过一点笑意,忽然伸手体贴扶住她胳膊,淡淡道:“按着裙子。”
温念白今日穿着小连衣裙,下车时不按着,是容易走光。
她清美的脸染上点红,抬手按住自己的裙子,呐呐道:“嗯,谢谢副总。”
两人下了车,进了酒店大堂的电梯。
柏苍的行政套房是环境更好的上层。
她插卡按了自己楼层,正要转脸问柏苍拿卡,帮按他的楼层。
但一只修臂忽然伸过她脸边,按在电梯上,插进房卡,点了他的楼层。
温念白瞧着自然倾身过来,几乎压上她鼻尖的宽阔胸膛,她顿了顿,便默默转回脸。
但不知是否她的错觉,透过身上单薄的连衣裙,她依然能感觉身后传来柏苍身体的热度。
虽然他并没有贴着她,只是站得……很近,很近。
“明天考察行程全部对接完毕了?”他淡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有些心不在焉,回答却听不出别的异样:“是的,阮氏诗香今天最后跟我再确定了一次行程表。”
“明天车几点到?”他微凉的呼吸掠过她的后脑发梢与耳际。
她波澜不惊地把自己早已熟稔于心的行程背出来——
“酒店早餐六点半开餐,我们七点下楼,有一个小时用餐时间,八点合作方的车会到,我们会先往河内新区的几个新写字楼考察办事处设立地点……”
柏苍的声音依旧平静地在她脑后响起:“嗯,让合作方那边准备一下,可以提前往工业区进行考察,写字楼这些,大同小异。”
“好的,我回去就跟合作方再确认。”她点头应承,一如平常下属与上司的对话。
只她自己知道她浑身肌肉不自觉地微绷,觉得这电梯上升的时间,实在有点太久。
冰冷的电梯用了镜面钢,可以清晰地照见她背后那人的影子,笔直修长,将她笼在他的身形里。
明明这样正常的对话,甚至没有半点暧昧,可却让她觉得难捱。
只因她敏感地察觉他在低头瞧她,又或者说通过镜子静静地看她,从发丝到皮肉,那目光静冷得让人心悸,与他的体温一起灼烤着她的身体与灵魂。
“叮。”电梯响了。
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向外匆匆走去:“晚安。”
“晚安。”柏苍幽暗的眸子瞧着她泛红的耳朵,弯起唇一笑,难得的温淡,竟带了温存绵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