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每日饱尝着撕裂般的痛苦,许是他的一片痴心,竟然打动了莺莺,莺莺愿意,将那封满载着他深情厚意的书信,转递给她家小姐。
彼时,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式微,他看不见,莺莺的眼里,只可得见他。
他忐忑不安的想着式微的反映,他想到了无数种结果,好的,坏的,他惶惶不安,他被痛苦和甜蜜煎熬着转辗难眠。
莺莺递给他一封素白的信笺,他颤抖着打开,那洁白的,印着暗粉色图案的宣纸上,只有八个大字: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这八个大字,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那么多日日夜夜以来的梦,他了然了她的心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此生挚爱,被一顶花轿抬进了金碧辉煌、坚不可破的皇宫。
她大婚的那一日,他夹在看热闹的,拥挤的人群里,眼里布满可怖的血丝,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原本想醉,却意外的更加清醒。
幸好,他是太医院的院判,是最年轻的太医,幸好,他和她,都在宫中,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到。
咫尺,总好过天涯。
他知道她过得不好,大婚那一日,她就受了那样的难堪,她又将所有的心事都蜿蜒在淡淡的外表下,让旁人都以为,她坚强的可以撑得起一切流言蜚语,一切冷漠疏离。
他暗自发誓,他会用自己所有的力量,静静守护她,他一定会,保护她!
永安宫内。
娴妃崔瑾夏端坐在雕花铜镜前,粉衣婢子菊香正于她仔细的梳着头。
“娘娘,方才内务府送来了新做的衣裳,件件都是极出挑的,奴婢都挑花眼了,娘娘您看看。”梅香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娴妃。
崔瑾夏淡淡的扫一眼,并不做声,菊香向来机灵,指着那中间那水红色妆霏缎长裙,甜甜道:“娘娘素日偏爱清雅,但奴婢瞧着,娘娘穿些艳色会更显得娇丽可人呢!”
梅香听懂了菊香话里的意思,忙将这件水红色长裙抖开,这裙面拿上好的金色丝线绣了百花穿蝶,因着是双面绣,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最别致的是,这裙裾下摆那琉璃小珠坠了,走起路来清脆作响,真是人为至,声先动。
梅香见崔瑾夏看得满意,忙上前拿了衣裳要给崔瑾夏换上,冷不防崔瑾夏将唇角的笑意收起,冷冷道:“作死么,太后病得这样重,你们却要我穿这样艳丽的衣裳,叫太后如何想本宫,本宫的贤良声明,岂不尽毁?”
梅香与菊香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忙跪在地上求饶。
崔瑾夏轻轻一笑,将头上的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摘下,这是皇后所用之物,自己还不到时机簪戴。
崔瑾夏染着粉色丹寇的手指,缓缓挑起这件水红色的长裙,眼中精光不着痕迹的一闪,随即淡淡道:“把这件衣裳好好的包起来,午后就给熹贵妃娘娘送过去,记得说是本宫的一片心意,这件裙子,熹贵妃娘娘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