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鹤当即冷着脸下令,“传令下去,留千人在此把守怡丰镇,其余人等随本王前去罗华城!”
语毕,他率先走了出去。
夜颜抬起头和慕凌苍交换了一下眼神,夫妻俩默契的朝罗克那方看去,大火已经湮没了他整个肉身。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但临走时,慕凌苍还是交代了下去,“把法师带来!”
尽管这种举动有些可笑,但对他们来说,永绝后患才能彻底心安。
谁让这暴徒来历不凡呢!
…
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罗华城而去。
从黎明到晌午,就在夜颜他们准备稍作休息时,突然有快马来报。
“启禀王爷,祁太子发现诸葛昌明踪迹,正在前面十里与他们交战!”
这消息瞬间让夜颜他们振奋了。
哪里还顾得上休息,立马下令前去支援。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仗已经打完了。
如同那名小喽喽交代,诸葛昌明还有千余手下。混战过后的野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粗略的扫一眼,也有上千人,其中不乏他们牺牲的兵卒。
祁滟熠到他们跟前,沉声道,“抓到一个诸葛昌明,不过应该是假的。”
夜颜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跳下马,从马上取下一只水袋。
出发前趁着蓝文鹤点兵的空档,她让人调了一些盐水带着,就是担心遇上这种情况。
看着地上腹部中剑的诸葛昌明,她直接将盐水泼在他脸上。
果然,经盐水一冲,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老狐狸,真是够绝的!”
给自己弄这么多替身,算得上古今第一人了吧!
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除了将士们心生惊叹和神奇外,慕凌苍和蓝文鹤、祁滟熠都是心凉凉的。
又一个假的出现,说明诸葛昌明仍在逍遥法外!
…
别院里——
刚用过午膳,季若婕就去了吕心彩房中。
夜芸和蓝铮在城里一直都有事忙,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照看吕心彩。
慕心暖和慕昕蔚小姐弟身边有柯奶娘和廖奶娘,特别是小羿这个小管事,把小姐弟俩照顾得面面俱到,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见房里只有吕心彩一人,她随口问道,“心彩,你母后呢?”
吕心彩皱眉道,“我这两日害喜得厉害,听丫鬟说她去给我买梅子了。”
季若婕一听,忍不住惊呼,“她一个人出去的?”
吕心彩赶紧摇头,“丫鬟说她带了两个人。”
这里的下人都是城府大人安排的,可信倒是可信。只是对于魏闵芝的擅自行动,季若婕略有不安。
“魏皇后对你也是真的很在意。”
“嗯。”
“只是她突然跑出去,很让人不安。”
“季姐姐,没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虽然吕心彩心里也担心着,但嘴里还是说着安慰的话。
自从来到罗华城,母后与她分外亲近,如果不说她们是婆媳,恐怕别人都要以为她们是母女。
她近来害喜的反应一直很大,母后为了让她多吃些,总是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跟丫鬟聊天得知外面有卖梅子,她就赶着去买。
这样的母后,真的是让她又感动又心疼。
她敢说,要是滟熠看到母后对她视如己出,肯定会乐坏的。
见她有安排人出去,季若婕也稍稍放了些心,“那就好。”正好魏闵芝不在,她憋了许久的话总算可以说了,“心彩,你真是好福气。听颜颜说魏皇后以前很难应付的,没想到如今她待你像亲闺女一样。世上最不好相处的就是婆媳,你们如此要好,真是羡煞旁人。”
吕心彩甜甜的笑了起来,“季姐姐,你可别羡慕我。夜姨待人最是用心,这是谁都知道的,你有夜姨这样的婆母,那才叫羡煞旁人呢!”
季若婕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是啊,有夜姨这样的婆母,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从来都不说我们半句不是,有什么苦累总会为我们出头,生怕我们苦着了累着了。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人回报,讲真的,她比我亲娘还好。”
认真比较,她是真的心酸。
她父母醉心名利,一心想她做荣国的皇后,结果呢,不但身败名裂,连季家的名声都让他们毁了。
而夜姨看着强势,但她强势的背后却是一片苦心。明明她可以凤仪加身、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但她自出现在荣国,哪一日是真正享受过的?
父皇独爱她,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样内外兼优的女人,算得上世间至宝了,哪个男人不钟爱?
吕心彩拉着她的手笑道,“季姐姐,咱们都别互相羡慕了,以后好好孝敬他们,希望我们大家一辈子都能如此开心幸福。”
季若婕点头笑道,“会的,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只是笑过之后,她突然轻蹙眉头,眼里露出一丝哀愁。
吕心彩也看出她的心事,赶忙安慰道,“季姐姐,你是担心华玉王他们,对吗?你放心好了,他们一定能杀掉诸葛昌明和罗克的!”
季若婕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成功的!只是我心中很失落,都怪自己太没用,不能陪着他们一同杀敌。”
吕心彩温柔的安慰她,“季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想。我师父从小就教我,如果有能耐与敌人对抗,那就对抗到底。如果自身弱还要去拼搏,那就是自寻死路。她之所以教我轻功,也是在教我自保,如果在与敌人决斗的时候能把自己保护好,那就是在帮自己人的忙。相反的,如果自己能耐不够还要故作勇猛,那就是给自己人添乱。就拿我来说吧,我也舍不得和滟熠分开,可是我肚子里有孩子,我很清楚如果我和孩子发生意外,滟熠一定会深受连累。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开他让他尽情去做事呢。”
听她说完,季若婕眼中多了一份欣赏,“心彩,讲真心的,原先我总觉得你单纯傻气,现在我才知道,你不但聪明机灵,还很懂得进退。祁太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吕心彩脸蛋微红,“季姐姐,你这样夸,我好心虚的。”
她们正聊得兴起,门外有丫鬟来报,“启禀王妃,华玉王率文妍公主他们回来了。”
闻言,两个女人都兴奋的起身,“真的?”
还不等她们跑出去,就见一白袍男人匆匆而来,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他的急切和激动。
季若婕走出去,笑着招呼道,“祁太子,你们总算回来了!怡丰镇的事如何了,可有抓到诸葛昌明和罗克?”
祁滟熠先看了看门槛里的小女人,然后才蹙紧浓眉回她的话,“罗克已死,但诸葛昌明太狡猾,依旧没将他抓到。”
季若婕忍不住惊呼,“又让他跑了?”
祁滟熠叹了一口气,“他早在无相死之前就让无相帮他做了多名替身,如今已有两名替身受死,真正的他还不知踪影。我们因为担心他会来罗华城,故而赶来与你们相见。”顿了一下,他反问道,“王妃,你们近日可安好?”
季若婕回道,“城中有父皇和夜姨坐镇,一切都安好。”
祁滟熠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知道他们夫妻许久未见,季若婕也不便过多打扰,赶紧告辞,“你快些去陪心彩吧,我去找小妹和小妹夫。”
在她走后,祁滟熠望着门槛里的小女人,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见她要出来,他这才又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搂住她的同时忍不住轻斥,“谁让你走动的?”
吕心彩不满的嘟起嘴,“不走动怎么行啊,那不得闷坏?”
祁滟熠弯下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也不避讳外面的下人,用脚将房门勾上。
分别近月,一见面就如此,吕心彩羞得满脸绯红,忍不住用手捶他胸膛,“干什么呀?快放我下去!”
然而,祁滟熠非但没听她的,而且还没走到床边就低下头将她吻住。
她身上的芬香以及唇齿间甜腻的气息,都是让他安心的良药,让他一颗牵挂的心总算落回了原位。
在他攻占下,吕心彩软了身子,两只小手也不知不觉的攀上了他颈项,羞涩的回应着他。
也是心中惦记着她的肚子,祁滟熠才将那股欲念强压了下去,只在床边坐下,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千言万语都敌不过此刻的相拥。
就连平日爱说话的吕心彩都安静的靠着他,享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许久之后,祁滟熠才微微松开手臂,手掌轻柔的抚着她脸颊,浓眉突然紧蹙,“为何消瘦如此多?可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吕心彩双手放在肚子上,摇头解释道,“没有不习惯,只是近来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自然就消瘦了。不过夜姨和母后都说这是正常的,只要过了头两三个月,胃口自然就开了。”
祁滟熠低头看着她肚子,将她小手拿开,换他的手掌贴在她肚子上,虽然还是不显怀,但他知道这里有一个小生命,这种神奇的感觉让他脸上的神采更潋滟更温柔。
抵着她额头,他忍不住轻声呢喃,“彩儿,辛苦你了。”
吕心彩抱着他,羞赧的向他表白,“你都不知道,这段时日我好想你。要不是怀着孩子,我早都去找你们了。”
祁滟熠眸底溢满了笑,真是比吃了蜜糖还甜,忍不住咬她耳朵,“那你又可知道,你这样是在勾引为夫?”
坐在他腿上,吕心彩哪能感觉不到他的变化,而且是早就有了变化。
她也没骂他不正经,只是羞得不敢正眼看他,“你别乱来,我听季姐姐说过,怀着孩子不能行房。”
谁知祁滟熠没丝毫收敛,反而咧开唇角邪恶的笑道,“不能行房,那就换别的方式,就像最先那样……嗯?”
闻言,吕心彩直起身,又羞又恼的捶了他一下,“你坏死了!早前骗我那么久,我才不做了呢!”
“哈哈……”祁滟熠不以为耻,反而愉悦的笑出了声。
他知道自己很不道德,但时到今日他从来没后悔过。如果不是皇陵那一次,或许他还下不了决心。
如果自己继续犹豫,哪会有现在的美好和甜蜜?
就在夫妻俩刚团聚正说着脸红耳臊的悄悄话,门外传来丫鬟急切的声音,“启禀祁太子妃,您派去寻找娘娘的人回来了,可是他们只找到娘娘身边的两名丫鬟,娘娘不见了踪影。”
“什么?!”吕心彩听完,赶紧从祁滟熠腿上跳下,跑去把门打开,焦心又不解的问道,“究竟是如何回事?为何没找到我母后?”
“回祁太子妃,您派去的人找到那两名丫鬟香儿和巧儿时,娘娘就不见了踪影。据香儿和巧儿说,她们看着娘娘进了一间绣庄,但娘娘一直未出来,后来进去寻人,店家说看到娘娘了,但他去拿绸布的时候娘娘就不见了,还以为娘娘自己走了呢。”丫鬟跪在地上如实禀报。
“这……”
“究竟发生何事了?”祁滟熠走到门边,冷声质问道。
吕心彩转过身,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滟熠,午膳过后母后就带着人出去了,她说我近来害喜得厉害,听说城里有卖梅子,就去给我买梅子了。我得知后,立马派人去追,谁知道……”
说到最后,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但祁滟熠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脸色瞬青,抬脚就往外走。
只是刚迈出门槛又转头叮嘱,“我这就告诉皇兄皇嫂去,我们会出去寻找母后。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等消息!”
吕心彩张了好几下嘴,最终还是忍住了,咬着唇看他走远。
…
季若婕兴奋的跑去找夜颜,结果听侍卫说他们夫妻又出门往城府去了,不得已,她只能回房。
推开房门就见某人坐在床边,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脸色就跟罗刹似的,眼神瞪着她,乍一看就跟寻仇似的。
“一回来就摆个臭脸,给谁看啊?”她没好气的走过去。
“还说我?你跑哪去了?”待她走近,蓝文鹤伸手将她抓住,粗鲁的将她拽到腿上。
“我去心彩那里了。”知道他为何生气,季若婕也没跟他恼,反而拉着他衣裳左看右看,“累吗?瞧你这一身都是灰土,我让人打些水来给你洗洗。”
触及到她眼中的担忧和关心,蓝文鹤脸上的火气这才少去。见她要起身,立马收紧手臂,将她抱得紧紧的。
季若婕还想叫他放手,他突然低下头伏在她脖子里嗅来嗅去,就跟某种饥饿的动作寻找食物似的。
“文鹤,你做何呀?”被他弄得痒痒的,她缩着脖子直躲。
蓝文鹤一句话都没应,突然间将她抱起,然后往床上一扑,如豹子般迅猛的将她压在身下。
不等她惊呼,他已经将她吻住,甜言蜜语那些东西此刻都不屑说,他只知道自己想她想得紧,说什么都不如行动重要。
“嗯……”
季若婕本想好好跟他说话,问明清楚怡丰镇的情况,可被他这么一压,出口的声音全是细碎的呻吟。
在他身下,她就像一团面粉,任由他双手搓捏揉拌,而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就在蓝文鹤撩开她长裙时,门外传来祁滟熠的声音,“蓝兄,你可在里面?”
夫妻俩就跟定住似的,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知道第二声急切的声音传来,季若婕才红着脸把身上的男人推开,一边起身整理衣裙、一边回道,“祁太子,他在,你稍等一下!”
见床上的男人还一动不动,她瞥了一眼他黑沉沉的脸,没好气的过去拉他,“瞧你,猴急什么呀,大白天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蓝文鹤‘哼’了一声,别开脸赌气。
季若婕拉他坐起,脏兮兮的外袍已经让他自己给脱了,她到衣箱那边取了一身崭新的长袍,一边展开给他看,一边轻声道,“最近闲着没事可做,我就买了些布匹给你做了两身新衣,你看看可喜欢?”
蓝文鹤盯着崭新的长袍,眸光有些呆滞。
直到她亲手将长袍披在他肩上,他才咧嘴笑起来,“真的是给我做的?”
季若婕柳眉蹙起,不满的瞪他,“不是给你做的还能给谁做?”
蓝文鹤快速把长袍穿上,笑得更是合不拢嘴,腰带都还没系,抱着她就想赏她一个吻。
好在季若婕早有提防,在他亲下来的时候把他嘴巴捂住,然后一脸严肃的提醒他,“快去看看,祁太子突然前来,一定出什么事了!”
看在她给自己做新衣的份上,蓝文鹤才没继续闹情绪,放开她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去开门。
“出何事了?”
“蓝兄,我母后出去不见了影踪!”
蓝文鹤双眼睁大。
季若婕赶紧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带着人出去的吗?而且心彩也派人去找了,怎么会不见人呢?”
祁滟熠将问明的经过向他们夫妻描述了一遍。
听完后,蓝文鹤也没再迟疑,赶紧招呼起人来,“传本王命令,立刻点齐人手,全城搜查!”
不管魏闵芝是如何不见的,他们不用问都能猜到,这事绝对不简单!
说不定就是诸葛昌明干的!
…
城府衙门里——
夜颜和慕凌苍刚与夜芸和蓝铮见上面,有关怡丰镇的事正禀报了一半,突然就接到别院魏闵芝失踪的消息。
蓝铮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魏氏,真不知要如何说她才好,无论到哪,似乎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尽管她这话说得有些偏激,但细想他们经历的种种,还真是如此,好几件事都跟魏闵芝有关。
夜芸温声道,“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我觉得她是真的痛改前非了。如果她真要与我们为敌,以她如今与心彩亲密的关系,她大可以从心彩身上下手。”
夜颜也附和道,“娘说的没错,心彩很信任魏皇后,若是魏皇后还心存恶念,那你们在城里近月的时间内,早都出事了。何况这一次是她失踪,而不是她让别人失踪。”
罗华城城主张毅也没含糊,很快向蓝铮提议,“太上皇,微臣这就下令全城搜查,谨防诸葛昌明在城中作乱。”
蓝铮沉着脸点头,“你火速去办。另派人告诉华玉王,让他调集兵马随城中侍卫一同寻人!”
张毅领命正要离开,夜颜突然将他唤住,“张大人,我们不但要寻找魏皇后的下落,还要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危。稍后我们会画出诸葛昌明的肖像,你让画师准备一下,将诸葛昌明的画像广贴城内,一旦有人举报,我们定有重赏!”
张毅朝蓝铮和夜芸看去,见他们点头赞同,遂赶紧应道,“是,微臣这就去办。”
他一走,夜颜就朝慕凌苍道,“凌苍,你的画工不错,我陪你去画诸葛昌明的肖像。”
慕凌苍眸光轻闪,对她勾了勾薄唇。
论画工,她的炭笔才是最厉害的,能把每一样东西都画得惟妙惟肖。只不过她不能明说自己会作画,只能把画作全推到他身上。
小夫妻俩一离开,夜芸也对蓝铮道,“蓝哥,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别院吧。张毅已经按我们吩咐去办了,城府里的事我倒不担心,只是担心心彩那丫头坐不住。而且小羿和心暖昕蔚也在别院中,不守着他们我心难安。”
蓝铮从椅子上起身,“走,我们回别院看看。”
谈起魏闵芝失踪的事,他更在意的是如何抓到诸葛昌明。平心而论,魏闵芝真是不值得他们在意,细数她犯下的错,真是罪无可赦。
可身边那几个孩子又极其要好,如果说不顾她的死活,只会让那几个孩子寒心。
…
城府里需要交代的事交代完后,夜颜他们回到别院,祁滟熠和蓝文鹤已经带人去寻找魏闵芝的下落了。
见到她,吕心彩焦急如焚,抱着她未语先哭。
季若婕也在一旁连连叹气,“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让人万分着急。希望魏皇后只是迷了路,可千万别落到诸葛昌明手中。”
夜颜拍着吕心彩的背,温声安抚着她们,“你们放心,我们的人手足够多,就算诸葛昌明变成一只蚂蚁,我们也能将他找出来!更何况魏皇后只是不见了,兴许是去别的地方玩了呢,在没她的下落之前我们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坏。”
吕心彩抬起头哀求她,“颜颜,你带我去寻找母后好不好?我去找,一定能找到母后的!”
夜颜愣了一下,随即盯着她肚子,“你这样……”
不是她小看了吕心彩的能耐,而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万一有个闪失,不说祁滟熠会恨死他们,就祁曜也饶不了他们。
吕心彩抓住她的手认真保证,“颜颜,你放心,我除了轻功,其他事都不会做。你就带我去找母后吧,求你了!”
夜颜朝季若婕看去,想听听她的意见。
季若婕在犹豫了片刻后对她点了点头,“小妹,就让心彩去吧。留她在家里,她也安心不下,城里遍布将士,就算有危险,将士们也能随时保护我们。”
夜颜叹了口气,“好吧,我去跟我娘说一声,凌苍也在他们那边,稍后让他陪我们一同出去。”
…
要寻人,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魏皇后失踪的地点。
全城已经戒备,城里各处都是巡逻的侍卫队,街上的危险系数算得上最小了。除非诸葛昌明是傻子,才会在侍卫们眼皮下现身。
香儿和巧儿将他们带到那间绣庄。
此刻绣庄大门紧闭,包括整条街的商铺,在城府侍卫的宣传下都打烊关门了。
夜颜让人拍响了绣庄大门。
没多久一个女人打开了大门,见夜颜他们身后跟着众多身穿盔甲的人,她很是不解的问道,“官爷、官娘,刚刚不是来查过了吗?怎么还查啊?你们到底要查什么,为何弄得如此人心惶惶?”
季若婕本想客气的上前打听,但听她说完后,很是不满,“查过了难道就不能复查?人命关天的事,岂是你们说不查就不查的?”
夜颜沉着脸先迈进了一只脚。
那女人不得不退开让她进。
吕心彩跟在夜颜身后,随她先进了大门。
其他人没进去,主要是怕人一多坏了气味,干脆就在大门外把里面盯着。
那女子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五官不起眼,但唇上的丹红很浓,加上唇形微厚,就像吃多了红墨水似的,可以说是另类的妖娆。
她见夜颜站在铺子中央,而吕心彩则是顺着一排排货架查看,同时还用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她越看脸色拉得越长,“你们到底要寻找什么?我这里是秀坊,除了替人做些刺绣活外,顺便卖些丝绸,你们要是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说,没必要如此让我们胆颤心惊。”
夜颜一记冷眼睇过去,“你是这里的老板?”
女子摇头,“我是帮人看铺子的,掌柜家里出了点事,他先回家了。”
夜颜眼眸子微眯,“你既不是老板,怎么做主送我们东西?”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虽然不是掌柜,可是我在这里帮忙多年,还是能说得上一些话。官娘,你们要是看上了什么,尽管说,我们淑雅绣庄是罗华城最大的秀坊,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城府夫人都爱上我们这里来选货。”
她话音刚落,门口的丫鬟香儿突然指着她问道,“先前我们来找人,为何没见过你?”
“嗯?”夜颜扭头朝她看去。
香儿恭敬的对她道,“我们先前来这里询问,还在里面搜查过,当时有不少绣工在里面做活,但奴婢没见过此人。”
听她说完,门外的慕凌苍和夜芸同时冷下脸,然后迈开教进了大门。
夜颜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再扭回头看着那名女子。
女子赶忙解释道,“这有何奇怪的?你们先前来的时候我送货去了,也没见过你们呀!”
夜颜往内堂的方向望了望,“绣工有不少,对吗?那他们此刻在哪?”
女子回得也很自然,“听说城里出了事,城府衙门也派人来宣说让我们提早打烊,既然不能开门做生意,那只能放绣工们回家去了。”
夜颜走近她,笑得温柔如风,“你们绣庄不是接刺绣活吗,这刺绣是个慢工活,就算大门不开,那也不影响绣工干活才对。”
“这……”女子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随即叹气道,“哎哟,官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城内动静如此大,把人搞得惶惶不安,绣工哪还有心思做活呀?”
夜颜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解释。
余光接受道自家娘投来的暗示后,她假意朝货柜的方向看了看,紧接着猛然伸手将那女子往夜芸推去。
“啊!”
眼看着她就要撞上夜芸,门外的丫鬟和侍卫都吓得倒抽冷气。
就在他们准备一哄而上去救夜芸时,夜芸瞬间伸手朝女子胸前点去。
那女子立马一动不动,身子还歪歪扭扭的。
门外一阵阵吐气声。
“呵呵!”夜颜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此刻,吕心彩把整个铺子的货架都嗅了一遍,然后慢慢的朝铺子后院走去。
见状,夜颜给大家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手脚轻些的跟着。
罗华城最大的绣庄还真是名不虚传,后堂里极其宽敞,晒出的绣品起码上百件。
他们穿梭在挂晒的绣品中,直到吕心彩在一口枯井旁边停下。
“真奇怪,怎么到这里就没味儿了呢?”
尽管还没找到魏闵芝的下落,可在场的人看她的神色都变了。只知道她鼻子灵敏,但灵敏到这种程度,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夜芸都一脸的惊诧,其他人更不用说,简直佩服得瞠目结舌。
夜颜回过神,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问道,“心彩,你确定是在这里没味儿的吗?”
吕心彩很肯定的点头,“我确定!”抬头见大家神色都极其夸张,她以为大家不信,又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认错的。以前我师父想考我,藏了十里地都被我找出来了的。我跟母后在一起也有近一月了,她的气味我是不会弄错的。”
季若婕忍不住比拇指,“心彩,你可真是厉害!”
吕心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夜颜先是围着那口井转了转,井是枯的,伸脖子看去,井下可见坑坑洼洼,连草都没有一根。
“颜儿,你看出什么了?”夜芸好奇的问道。
“娘,你们来看,这口井真是奇怪。”
听她招呼,大家纷纷围着井口。
夜颜指着井中的情景,“这井里没有一点湿气,井壁没有苔藓,下面的土都干裂了,根本不像一口井。可这井口又修得如此完好,这是为何?”
夜芸眸子眯紧,眸光沉了又沉。
慕凌苍站在夜颜身后,突然道,“颜儿,我记得你曾说过汕水寺的枯井,这口井难道……”
他这一提醒,夜颜眸子大睁,“对,说不定这口井下别有洞天!”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汕水寺的经历。
那一次她为了离开他躲进了汕水寺,见有一口枯井就跳了下去,谁知道枯井下面还有一处空间,也是在那里,她见到了身中蛊虫并奄奄一息的蓝文濠。
再看井下的土石,她忽而笑起来,“这些土石块下面说不定就是一块木板!”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又森冷的嗓音从井下传来,“夜颜,你真有种,连这种藏身之地都能被你识破!”
这声音一出,围着井边的人全变了脸。
“你们退开!”夜颜先招呼大家退后,然后对着井下哼道,“诸葛昌明,有种就别做缩头乌龟啊!你不是想当皇帝嘛,难道土里有龙椅?”
“夜颜,少给老夫逞口舌之能,信不信我立马杀了你们的皇后娘娘?”
“母后……”吕心彩有些激动。
“彩儿,别着急!”季若婕拉住她的手,不让她靠近。
既然他们都找来了,那肯定是要救人的。现在对方用魏皇后来威胁他们,他们越是慌乱越容易受对方摆布。
夜芸忍不住想跳下去,夜颜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住,“娘,不可!”
她知道自家老娘不怕死,可是下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一下去不等于送死嘛。
许是听出了外面的动静,诸葛昌明在里面笑得极其猖狂,“夜芸,老夫不怕你下来,这口枯井可是专门为你们母女准备的!哈哈……”
夜颜一口恶气回他,“诸葛昌明,你这乌龟王八蛋,别得意得太早!你有魏皇后做人质,我们手里也有你老娘。你要是敢伤害魏皇后,我就把你老娘拖来这里,当着你的面把她剁成肉酱!”
“你敢!”
“哈哈……你看我敢不敢!”怕他不信,夜颜回头朝侍卫下令,“去,把申氏和张荞茵带来!”
她想赌一把,看能不能把这老匹夫给激怒出来。
到井下打架,吃亏的一定是他们。只有把他引出去,他们的胜算才会大。
如果不行……
她还有‘大招’!
井下突然间就没声音了。
这一安静,井边的人都面面相视,最后把夜颜望着。
夜颜比了个嘘,然后转身朝慕凌苍比划了一下。
慕凌苍冷眸眯紧,转头看向远处的墙角,紧接着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大家纷纷望着他,只见他从墙角拿了一根木棍又飞了回来。
夜颜接过木棍后,将其放入井中,并用了几分内力往下压。
果然,下面坑坑洼洼的石土是松的,她明显的感觉到木棍压着的地方能下沉。
许是感觉到上面的动静,诸葛昌明狠厉的声音又从井中传来,“夜颜,有胆子就下来,老夫等着你来送死!”
夜颜不屑的哼道,“你让我下来就下来啊?你算老几?”
夜芸拉着女儿,沉着脸想说什么,但夜颜用手遮住她的嘴,然后用唇语说道,‘娘,你别急,我有办法弄死他,而且不费一兵一卒。’
夜芸不得不再次打消下去的念头。
夜颜让人去提申氏和张荞茵,也不是说给诸葛昌明听的,她心中已经有了计策,眼下更需要做的是安抚身边的人,然后让他们耐心的等待申氏和张荞茵的到来。
可就在她准备安抚吕心彩时,井下突然传来暴戾的吼声,“该死的,你竟敢咬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啊——”
一道惨叫声紧接着传来。
“母后!”吕心彩惊得大叫。好在季若婕一直都抓着她,没让她一头跳下去救人。
如此情景,谁都知道下面发生了变故。
夜颜也不敢迟疑,快速从怀里摸出一只竹筒。放进井中的那根木棍还在,她猛然施力往下一压。
看着井壁的土石下沉,她将竹筒塞子扒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将竹筒扔了下去!
“诸葛昌明,我要你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以为对方会说狠话,她夜颜照样会!这一次,他不但要活捉诸葛昌明,还要以最恶毒的方式回报他,以告慰那些冤死在他手中的人!
松开木棍,那沉下的土石又上浮,又恢复了原样。
“颜儿,你扔的什么东西?”夜芸好奇的问道。
然而不等夜颜解释,下面传来诸葛昌明抓狂的嘶吼声,“夜颜——夜颜——我要杀了你——唔——”
他最后发出沉闷的痛呼声,弄得京口边的人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下面究竟怎么了。
夜颜略带心虚的看了看吕心彩,“我……罗克临死前放了不少蛊虫,将士们用火烧了一些,我抓了一些带在身上。刚刚扔下去的,就是那些虫子。”
闻言,除了慕凌苍外,全部的人都目瞪口呆。
夜芸回过神后,快速的跳进井里——
这下夜颜没再拦她了。
慕凌苍紧接着跳下了井中。
见吕心彩也要跳下去,她忙拉住她,“心彩,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别恨我。等下把人救上来,我保证魏皇后不会有事的。”
吕心彩也明白她的用意,哽咽的道,“我知道……”
刚才母后的惨叫,她也知道情况紧迫,诸葛昌明又那么可恶,不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如何能将母后成功救出?
很快,夜芸和慕凌苍从井中飞出,两人肩上都扛着人。
夜芸小心翼翼的将魏皇后放在地上,吕心彩扑过去,看着她嘴角淌着污血奄奄一息,顿时急得眼泪直掉,“母后……”
夜芸也来不及检查她身体,先咬破了手指将血喂她服用。
而慕凌苍飞出井后则是把肩上的人狠狠的甩在地上。
夜颜跑过去,笑得那叫一个得瑟,“诸葛昌明,蛊虫的滋味如何呀?你用蛊虫害死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想过今日也会受蛊虫所害?”
躺在地上的诸葛昌明,脸色比死人还苍白,脸和脖子上都有着明显的黑孔,那些黑孔溢出的黑血又腥又臭,此刻用狼狈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凄惨。
蛊虫一旦伤人,那蛊毒几乎是瞬间发作,只不过每种虫子的毒性不一,所受的痛苦就不一样,有些会让人皮肤腐烂,有些会造成内伤,有些会使人瘫痪……
但每一种都能让人痛不欲生。
这也是血盟庄阴毒至极的地方!
夜颜也不担心他再伤人,因为中了蛊毒一旦使用内力,只会催发毒性。
看着他痛苦中还用狰狞的眼神吓自己,她狠狠的磨着牙,再从怀里摸出一只竹筒,“凌苍,扳开他的嘴!”
慕凌苍弯下腰,单手捏着诸葛昌明的脸颊,夜颜拨开塞子就把竹筒倒进他嘴里!
“唔唔唔——”
诸葛昌明浑身猛烈抽搐,双眼睁得比死鱼眼还吓人,那眸孔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吓得旁边的侍卫们都不敢再看下去。
然而,夜颜死死的瞪着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到他嘴里没有扑腾的声音了,才拔出竹筒扔掉。
狠心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
想想京城外那座村子,那墙壁里埋藏的村民,那些腐烂的尸肉……
难道他们不惨吗?
都是这王八蛋造得孽啊!
今日,她就用最后的蛊虫喂他,了却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
“母后!”
祁滟熠和蓝文鹤听闻消息赶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夜颜下意识的退到慕凌苍身后。
虽然她是为了救人,可始终有故意之嫌。
慕凌苍侧目看了看她,薄唇不由得勾起。
他很怀疑,她是在替他报那五年禁闭之仇……
夜芸给魏闵芝喂过血后,魏闵芝渐渐的恢复了神志。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张着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落泪的双眼中布满了感激……
望着某对年轻的夫妇,还有无法说出口的惭愧……
“母后……没事了……没事了……”吕心彩高兴得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又给自己擦泪。
夜颜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见自家男人正对着自己笑,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慕凌苍将她小手紧紧握着,笑眼中尽是对她的深情和宠溺……
【正文完】
------题外话------
感激亲们追文,正文到此完结,不尽人意的地方番外再叙。凉的新文已出炉《锦绣红妆:恭迎王妃回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另:番外会有,后天开始更新。
千言万语,再道一句‘谢谢’!谢谢大家追文,凉子虽然有点懒,但自认为坑品还行,小说是凉子的精神寄托,凉子不能保证让每位读者喜欢,只能尽力把书写完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