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卿看着广平王的眼睛,审视了一番,的确,广平王的目光真诚。
“哥哥皮糙肉厚,不苦,王弟莫去就行。”周梓卿说着坐到山水人物楠木木凳上。
两张山水人物楠木木凳中央摆着一张海棠玛瑙瓷片花几,花几上是大理石棋盘。
“王弟来了,就陪哥哥下盘棋如何?在西林禁地的日子,可把本宫憋坏了。”
“好啊好啊,”广平王雀跃着坐到周梓卿对面去,“太子哥哥出宫办差去了数月,一回来又被父皇罚去了西林禁地,这宫里就太子哥哥与我投缘,没有太子哥哥的日子我也是憋坏了。”
“那刚好,咱们今天就杀个几局,不分出胜负不许停!”
广平王说着就从棋盒里取出白子布局。
“好,王弟今日就留在东宫和王兄一起用膳。”太子说着也布了黑子。
夜幕降临,星月升空。
漪兰宫里早早就点起了宫灯。
懿贵妃正黑脸坐在连环半璧玛瑙瓷片花几旁,地上是她摔碎的一个翡翠水果盘子。
卫嬷嬷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个小宫女面色惶惶走进来,跪地回禀道:“娘娘,王爷他在东宫睡下了。”
“不像话!”
懿贵妃腾地起身怒冲冲走了出去,头上的衔珠莲花猫眼步摇剧烈摇晃着。
一盏茶功夫后,懿贵妃的辇车停在了东宫大门口。
而东宫内众宫人如临大敌。
“殿下,殿下,贵妃娘娘来了!”太监双喜连滚带爬跑进去传话。
周梓卿正在整理棋盘,一声“贵妃娘娘驾到”,懿贵妃已经站在了周梓卿面前。
“母妃怎么不让儿臣出去迎候就进来了?”周梓卿将手上最后一颗棋子放入棋盒,悠闲站起身,直视着懿贵妃的眼睛,不咸不淡笑道,“都传说母妃不疼儿臣,传说母妃有私心,其实那些个嚼舌根的都在胡说八道编排母妃的吧?母妃对儿臣好不好,儿臣心中最清楚了。”
懿贵妃最讨厌周梓卿阴阳怪气的嘴脸。
程氏那个死人也就只会教养出这样阴险的不入流的孩子。
这种人还配坐拥这大周江山吗?
懿贵妃懒得理会周梓卿,一眼便看到岁寒三友荷叶式寝案上呼呼大睡的广平王。
一股浓重酒气扑面而来。
懿贵妃怒视着周梓卿:“你让扉昀喝酒?”
“儿臣和王弟一直是知己,母妃不知道吗?”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恶可恶!
此子其心可诛!
懿贵妃恨恨瞪了周梓卿一眼,冲外头喊道:“来人!”
迅速进来几个宫人,将广平王架了起来。
广平王被这么一折腾,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到懿贵妃,醉醺醺笑道:“母妃,我好高兴啊!我下棋赢了太子哥哥……我们说好谁赢了谁娶黛安公主的……母妃你再也不用发愁了……”
广平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来说这些话,说完又歪倒在宫人身上,打起了呼噜。
懿贵妃尴尬不已,她一抬头接触到周梓卿投过来的轻鄙的目光。
懿贵妃激灵灵一凛,无欲则刚,可是她有欲有求,还是非分之想,所以他轻而易举就看轻了她。
这让懿贵妃内心里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