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晓婷摆摆手,示意支福禄不要再说话,自己则认认真真全神贯注地听了一会儿,又说道:
“你听,又换成靡靡之音了。似春风拂面,小鸟唱歌,阳光明媚,天地间一片祥和的气氛,都融汇到里面来,组成了一首优美动听的乐章。与刚才粗狂奔放来比,实乃天籁之音。”
支福禄:“听父亲说,古战役打过以后,胜者在这里建了都成,皇宫里每日笙歌燕舞。有带磁性的石壁,也把这宫廷音乐吸进去了。受某种因素的影响,两种音响会交替出现。
“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你头一次进大院就听见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十年了,也就听见过两、三次。
“第一听到时,震惊的程度比你可严重多了。就像着了魔似的,每晚都在这里听。结果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后来把这事撂下了,猛然间又听到一回。把我高兴的没法,你真是有福之人,一来就听到了,而且两个还能同时听到。”
解释的虽然牵强,亓晓婷却信以为真。因为再没有别的解释。
离开那处房子,亓晓婷又向南走去。
诺大一个宅院,后半截除了暖房,就是闲置的房子,白天也显得十分冷清。
一直走到南大门口。
黑背犬拴在大门的东侧,见了二人,又摆尾又摇头,还趴在地上做乞讨状。
“你的狗真老实,见了生人也不叫。”
亓晓婷知道这是每晚喂熟肉的结果,嘴上还是奉承地说道。
支福禄:“以往不这样,看来你与这个大院有缘,狗都另眼看待你。”
亓晓婷暗笑,赶紧用话岔开。
家眷和仆人都在前排房子。家眷在通道的东边,有丫鬟进进出出。仆人在通道的西边,都是些年老体弱者,有一个还拄着拐杖,走路哼哼唧唧的。
“这是这个大院儿的元老了。”支福禄用眼睛瞟了一下老仆人,对亓晓婷说:“我爷爷在时的小厮,老了,就养起来了。”
养老奴!
亓晓婷对他又有了几分好感:一个能养祖辈奴仆的人,没有奉献精神谈何容易!他做的说的都很自然。
“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望着有丫鬟进出的那排房子,亓晓婷巧说道。
“比起你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支福禄说着,把脚步迈向东边:“去看看吧,别恶心吐了你!”
屋里很暖和,一进来就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与暖房里的温度相差无几。
客厅里到处都摆着鲜花,一盆一盆的,都开着鲜艳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虽然大都叫不上名字,但凭直觉亓晓婷知道,这些花决不是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开放的。
难道支福禄把住所当成了暖房?!或者这些花就一直摆放在这里。要是这样的话,支福禄可真的是爱花成癖了。
但亓晓婷心里并不赞同。要知道,花卉多了是会与人争夺氧气的!这个时期的普通民众可能还不知道氧气是什么,但支福禄懂药理,不会不知道这个吧?!
来到屋里以后,亓晓婷却惊呆了:直怀疑自己见到的不是凡间女子!
一个少妇由一个花枝招展的丫鬟搀扶着,从床沿上款款站起,向亓晓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颤巍巍坐在早已预备在窗前的一张藤椅上。
她穿着件粉底绡花的衫子,酱紫色的拖地百褶长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她的头发乌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抬眉转头间,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她的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她的面容细致清丽,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亓晓婷立时被对方的美貌惊呆了——不,应该说被对方的保养惊呆了:平心而论,这张脸要是放在农家屋里,是一张很平常的脸。但由于保养的好,使的一张瓜子脸怎么看怎么好看。
“嫂子真漂亮!”亓晓婷由衷地说。
那女子望了亓晓婷一眼,并没有拒意,反而高兴地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张椅子,轻轻说了句:“大姐,请坐!”
“怎么?身体不舒服!”亓晓婷见她一动就微微气喘,关切地问。
“咳,我的命苦。无福消受。感冒了一次,就坐下了病根,每日里低烧,一活动量大了,就心慌气短。”
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的美丽少妇,怎么会是一个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