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哥,你别逼我!”
多尔衮平静地转过身,一手搭在多铎的肩膀上:“你来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建成如此宏伟的皇宫?多铎,崇祯的那张龙椅,在大火中煅烧,那么烫,我不敢坐,你敢吗?”
“屁话!”多铎挥开了哥哥的手,气得脸色通红,恨不能捶胸顿足,“多尔衮,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数日后,盛京城里,数名官员从北京赶回,范文程便是其一。他在崇政殿见过皇帝,象征性地禀告了北京城中的事务,具体的话,自然是要对两宫皇太后来说。
清宁宫里,阿黛为范大人搬了一张圆凳,范文程稍稍挨着边,神情凝重地讲述这两个月来明清两朝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吴三桂被逼伐李投靠大清,玉儿问:“那个陈圆圆,现在在哪里?”
“被刘宗敏挟持走了。”范文程道,“吴三桂已经向睿亲王请愿,要追击李军残寇,自然是要去找他的爱妾。”
大玉儿道:“眼下穷寇莫追,安定民心为重。”
范文程抱拳道:“睿亲王亦是此意。”
大玉儿眼波轻转,问范文程:“有没有办法,把那个女人救回来?吴三桂给了我大清一份大礼,我们也要还礼才是,陈氏若还活着,就尽力救回她。你告诉睿亲王,是我的意思。”
朝政之事,哲哲虽懂,但玉儿比她更精明,她早已全权交付给玉儿,此刻便道:“我该是礼佛的时辰了,你们慢慢说吧。”
玉儿和范文程起身相送,哲哲离去后,范文程便一脸紧张地对大玉儿道:“娘娘,往后的日子,您要千万小心,您和皇上千万不要私下离宫,必须命鳌拜日夜守候,时时刻刻能让人看见您和皇上。”
大玉儿淡淡道:“范大人是怕多尔衮暗杀我们母子,他在北京称帝?”
范文程严肃地说:“娘娘,不得不防,且不说睿亲王,豫亲王至今不服,或者说,两白旗旗下所有人至今……”
大玉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泰然道:“先帝崩殂那一刻起,我便是把自己和福临的性命都交给老天爷了,这么说听着像是没出息,但到死前的那一刻,我绝不会退让。你放心,除非多尔衮或是别的什么人明着来杀我,想暗中下手,算了吧。”
范文程见太后早有准备,心中松了口气,浑身紧绷的气息也散了好些。
大玉儿反而宽慰他:“听说太和殿被烧了,咱们说好的,要你站在太和殿上,了却范氏先祖夙愿,这下恐怕要再等一些年,待大清定都北京后,必然会动工修缮,先生再等一等。”
范文程抱拳道:“娘娘的心意,臣明白。”
大玉儿开门见山地说:“去了汉家之地,明着暗着指责你的人会比现在多百倍千倍,但我会和皇上一起兑现我们的约定,清室绝不重蹈元蒙覆辙,纵然要有些强压政策驯服百姓,满汉一家仍旧是治国宗旨,我们的路很长很艰难。”
范文程道:“臣早已抛弃民族之别,只愿天下昌盛。”
大玉儿颔首:“先生忠心,我深信不疑,实则连我也无法预估将来之事,眼下走一步是一步。”
话音才落,门外宫女匆匆跑来,慌张地说:“太后娘娘,膳房走水了。”
大玉儿淡定从容,对范文程说:“先生随我来,一同去陪伴皇上。”
范文程紧张不已:“娘娘,小心有诈,您这样走出去……”
大玉儿却阔步走出清宁宫,走在正中的路上,这是她和皇太极的家,若在这个家里都不得安生,还要什么天下。
书房里得到膳房走水的消息,众人拥簇着小皇帝出来,福临老远就看见母亲,向她奔跑来,大玉儿站定了道:“皇上,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