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她就快不记得了。
“我宁愿姐姐还活着,我宁愿他还全心全意地爱着姐姐。”大玉儿看着镜子里的齐齐格说,“他现在对我是什么样呢,和从前一样?那不就意味着,终究是永远也不曾给过我那份感情?不是他不好,是我不好,只因他愿意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仗着他对我好,死活不肯要。”
“玉儿?”
“他若是担心自己对我不够好,将来无法给姐姐交代,无法让姐姐安心,那我岂不是更可怜?”大玉儿苦笑,“我从没想过姐姐不在了,我能取代她,可我也不希望自己在她去世后,因为她才被可怜。”
“你啊,太偏执了。”齐齐格劝道,“皇上一两天还能忍,久了呢?何必把自己往死路里推,说到底你这么倔强偏执,还不是因为皇上的好?”
大玉儿转身看着她:“那现在这样,不好吗,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也挺好?”
齐齐格放下梳子,叹道:“得了,我何必多嘴呢。”
大玉儿笑悠悠:“你好生守着多尔衮吧,多少人羡慕你,羡慕不来呢。”
齐齐格却说:“许是没了十几二十岁那会儿的劲头,我如今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在乎了,再加上心里的负担,和他的忙碌,这日子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着。玉儿啊,我的棱角全被磨平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十四福晋。”
“你曾对我说,咱们不是男人的东西,不要靠着男人活,更不是用来生儿育女的工具。”大玉儿握着齐齐格的手,“要为自己好好活着,齐齐格,咱们爱就爱、恨就恨,这辈子亏了谁,也别亏了自己。”
齐齐格点头:“我听你的,我们潇洒自在地活着,管他们呢。”
此时苏麻喇从门外进来,说皇上方才下旨,因洪承畴投降,要摆宴款待几位明朝来的将军,更要犒赏自家的将士,好好热闹一番。
“这么说来,为了海兰珠姐姐仙逝禁娱之事,就此解除了?”齐齐格嘀咕道,“可不是吗,皇上总不能用整个江山来悼念心爱的女人。”
大玉儿默默不语,她知道,皇太极是乐意的,何止是江山,皇太极怕是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悼念姐姐。
他们之间爱得有多深,旁人眼里不过一句“宠妃”,可玉儿知道,她和姑姑若不看着皇帝,皇帝怕是……
大玉儿不自觉地抓紧了梳子,不要胡思乱想,不要。
五日后,十王亭前摆宴,洪承畴祖大寿等,受到了皇太极的盛情款待,但列席的只有几位亲王,中宫皇后带着庄妃和贵妃淑妃前来赐酒,独独不见洪承畴。
哲哲给出的说辞是,皇上因悼念已故的宸妃,不忍见热闹的场面,不愿扫了众将士的兴致,命礼亲王、睿亲王等代为招待。
代善和多尔衮自然领命,祖大寿和洪承畴也不敢露出不悦,都投降了臣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范文程,早就将这大清朝堂的利益弊害都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