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五日之后?
“这日子倒是撞上了。”出岫捏着密信笑道:“姑爷也是那日凯旋回城。”
云逢从前对沈予知之甚少,最早听说这个人,是因为沈予在出岫和云辞的婚书上做媒证,后来又听说他长住烟岚城,心里也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他的心思。然而峰回路转,云逢未曾料到他最终是娶了云大小姐……
云逢原本以为沈予死心了,但前些日子出岫重病时,沈予的所作所为太过震撼,竟违逆圣意擅自离京,不眠不休为出岫赶路而来。只这一点,云逢都要对其另眼相看,也自问没这个勇气如沈予一样奋不顾身。
他瞧着出岫面上不自觉泛起的喜悦神色,心头一凝,觉得自己从没资格喝这缸醋,倒也坦然了,便恭喜道:“姑爷平乱凯旋,当真可喜可贺。咱们是该好生庆祝一番,设个家宴。”
出岫点了点头,交代云逢:“我估摸着,那日晌午诚王定要设宴为他接风,咱们还是将家宴定在晚上罢,这事交由你亲自负责。”
亲自?这话一出,云逢也意识到了什么。以往设顿家宴,交代给副手和厨房便行了,何须他亲自盯着?看来,出岫将沈予看得很重……
云逢心中如是想,面上倒没表示出来,只问出岫:“那明氏兄妹前来拜访一事……是否要拖后?”
“拖什么?不必。”出岫笑道:“那日我会去城门处凑凑热闹,明氏兄妹若来了,便教他们等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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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四月十八,天色未亮,淡心兴致勃勃起身,去往出岫屋子里侍奉她穿衣。未料想,出岫早已起了,而且是穿了男装。
“夫人好早。”淡心“咯咯”而笑。
出岫瞥了她一眼,只道:“我让竹影在醉仙楼订了靠窗的雅间,你要去吗?”醉仙楼在距离南城门半里路的街道边上,楼高五层,视野开阔,靠窗而坐,便能将南城门内的人与景尽收眼底。
“去!怎么不去!若不去,我也不必起这么早。”淡心闻言很兴奋,又想起什么似的,再看出岫:“咦?既然已订了雅间,您还早起做什么?”
出岫无奈地再瞥她一眼:“也不知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难道我要大摇大摆穿着男装出门,让世人都瞧见云氏当家主母女扮男装去看热闹?”
淡心恍然:“您说得对!那是该早点儿过去。醉仙楼今日肯定人满为患!若要去得晚了,只怕有人不是被挤得摔倒,而是被您这美貌给倾倒了!”
出岫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话:“竹影和竹扬在外头等急了。”言罢主仆二人已迈步从知言轩出来。
天色将明未明,呈现出一片灰白颜色,时辰还早,竹扬特意打了灯笼出来,萤萤淡淡的烛火很是跳脱耀眼。出岫见自己和淡心上车之后,竹扬顺势要去骑马,遂道:“你也进来坐罢。”
竹扬挑眉,倒也并未多说,吹了灯笼坐进来。竹影骑马跟在车辇后头。
从城北的离信侯府到南城门,路途不近,车夫紧赶慢赶,才在大半个时辰内赶到醉仙楼。出岫等人从车内出来的一刹那间,天色恰好突地一明,朝阳从山后一跃而出,暖色橘红洒向人间。
便如此刻出岫的心情,由暗到亮,豁然开朗。
竹影已事先打点好了一切,出岫与淡心在五楼最好的雅间靠窗而坐,视野开阔。几个人不分主仆围坐一桌,连早饭都在这醉仙楼里用过了,外头街上才隐隐热闹起来。
出岫稍稍探首垂眸往窗外看,视线南侧可见冷硬高阔的南城门,灰岩旌旗,甚是雄壮;再看视线左侧已被那汉白玉材质的四座牌坊耀了眼帘。而醉仙楼,恰好坐落在南城门和汉白玉牌坊之间,能将两侧景物尽收眼底。
从前云氏的牌坊没有建起来时,醉仙楼曾是南城门附近的制高点,如今却被那四座牌坊给比了下去。不过若要说赏街景,自然还是要属此处第一。
“你这位置挑得不错。”出岫随意夸了竹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