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挖掘机和推土机从村口驶来,却没有一丝阻挡的能力。
铁男给我递来了一支烟,帮我点上后,又对我说道:“走吧,都已经是过去了……别眼睁睁的看着,难受!”
我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铁男想先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然后与我并肩站着,而挖掘机和推土机则离我们越来越近,机器的轰鸣声,让我的心一阵阵抽搐,我这才真正想起了汪蕾,想起了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给我的嘱咐。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食言了,但心里是真的难受,我忘不了客栈得到可以恢复营业通知的那天晚上,大家的喜悦是来的多么疯狂;也忘不了,几个人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烤着羊排,闲言碎语着的温馨;更忘不掉,自己坐在小酒吧里,那一个个消遣着无聊和寂寞的午后……
此刻,我很失落,也很恍惚,我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握了一把沙,每一颗沙粒都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却一点点从指缝间流失,我又想到了已经远去的马指导和白露,如果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也会很伤感……
我就这么含着痛苦,将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一遍,而后,挖掘机便将院子的一面墙给推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思思也站在了我的身边,不喜欢隐藏自己的她,成了在场唯一一个哭着的人,受到她的感染,桃子也跟着掉了眼泪。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有了想离开的欲望。
杨思思却将我留了下来,并将我带到了洱海边,也就是我经常跳下去游泳的那个地方,而铁男已经在我们之前带着桃子跟随搬家公司的车离开了。
……
这么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杨思思才转身看着我,然后又笑了笑……
我对她说道:“刚刚还哭,现在又笑……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呐?”
杨思思回头往已经所剩无几的客栈看了看,才回道:“我哭,是因为舍不得放下自己在大理经历的一切;我笑……又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黯然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么?”
“当然是……我来大理,不就是为了陪客栈走完最后这一段时间么。”
“我以为你会过了年才走,你好像也这么说过。”
“我说的是看我心情,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留在这里了。”
我又很现实的问道:“那你在山水间租的房子怎么办?”
“桃子姐和铁男不是已经搬进去住了嘛,你还要怎么办?……我听铁男说,你情愿搬到九隆居的商铺里住,也没打算住到山水间,可是你之前却答应过我,说会过去。”
“这不是临时有变嘛……我已经在九隆居租了四套商铺,就证明我必须要做这个生意,那我人肯定要守在那边的。”
“那你就守在那里好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又产生了一阵想吸烟的冲动。
这时,杨思思从自己的钥匙包里卸下了一把钥匙,然后递到我的面前说道:“这是那辆小忍者的钥匙,我走了以后你拿去开吧……”
“为什么要给我开?“
“我要出国留学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留给谁开,不都是开。”
她将车钥匙强行塞到了我的手上,我却觉得重的不行,因为我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这种离别之前的痛感。我沉默了很久,才又对她说道:“我买你这车吧……就按照你之前说的价格,一万两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