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冰冷将陈云生逐渐从睡梦之中清醒,四周的一片湿漉漉的,虽然是夏天,可是白露微寒,几只寒鸦在枝头栖着,明月当空而照,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月亮却已经盈满。
莹白的月se之下,陈云生感觉周身被一股jing纯的金灵气包裹着,这种熟悉的感觉每天晚上都会有,只不过今天格外强烈。
“金灵?”
他下意识想到了自己那个出生入死的伙伴,他沉睡了足有二十五年了,神念触碰了一下纳虚戒底部那块紫金,却没有任何回馈。虽然猴子仍没有清醒,不过这点改变足以令陈云生欣喜。站起身来,继续完成飞云子留下的任务。
山间顷刻间满溢刀意,刚才栖枝的几只寒鸦“扑棱棱”受惊而走。十柄闪烁的麒麟斩不停往返于两山之间,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留下十道冷冽的光华。
......
海边那间略显残破的小木屋之中,那个清丽的女尼身畔规矩地站立着一个二八清秀小尼姑,正是妙空儿。
“妙空,这次明月台是一次了却因果的机会。”不知活了多久却仍有年轻容颜的红拂轻轻说道。
“弟子给师父丢人了。”妙空儿垂下头。
“你心境高傲,这次吃点亏并不是什么坏事。那晚出手的高人已经手下留情,人家是看不上你的境界,没好意思取你xing命,这件事等你修为到了再去解决。这次明月台你要来教训那个曾经让你受伤的和尚,我来教训那个坏了我好事的杂毛飞云子。”红拂咬了咬牙,对于上次被飞云子算计的事情耿耿于怀。
“师父,我们这样做对吗?师妹似乎对那人动了真情。”妙空儿说出一直压抑在胸中的话。
红拂良久不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往事。世间的对与错有岂是表面那么简单,红拂一生之中只开启了一次佛眼,却朦胧间看到了柳晓山的未来,那并非是她愿意接受的结果。
“晓山自有她的因果,我们这次出手只为了自己的因果。”红拂倔强地说道。从她入佛的第一天,自己的上师就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冥冥之中有一只手cao持着一切因果,就算有朝一ri你看到了,也不要枉自干预,因为一切都是徒劳,只是令自己深陷其中。
......
公孙行本不愿费劲巴哈地去低三下四的讨好天痕道人,在他心中,只要师父肯出手,外加银沙的四大国师还有自己的两个师兄,在擂台上荡平陈云生之流如同碾碎一只蟑螂一样轻松。
可是晨星子刚刚送来的一封书信让他彻底崩溃,“去请天痕道人出手”,信中明确的表达了这份意思,没有半点含糊。可天痕道人的自负在金沙和银沙是出了名的,让一个平ri眼高于顶的太子去请同样眼高于顶的人真如同杀了他一般难受。
看着左坷煞白的面se,公孙行没好气地说道:“不如我们不去了,直接回禀师父说天痕这尊佛太大,我们请不动。”
左坷一脸难se,师叔这份纨绔在银沙是出了名的,但是师祖的严酷也是出了名的,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犯上的事情。
“师叔啊,还是去一趟。大不了我们不求他,只将师父的意思转达。反正也不会掉一层皮,若是按照你的办法行事,被师父察觉,倒真有可能掉一层皮。”左坷面有菜se地说道。
“也只有如此了。”公孙行望着身前如山一般的台阶,叹了口气,对于他这样的王储而言,仍有不得不妥协的事情。
与此同时,仍在无名山谷中勤练刀诀的陈云生浑然不知两位跺一跺脚就能令青洲乱颤的绝世大修士居然如此轻易地加入了他的对手一方。看着满天飞舞的麒麟斩,陈云生颇有几分得意,这种感觉不常有,然而每次怀有之时便是有绝大进步之时。
飞云子只不过在万千练刀的法门之中给他随便选了一条,苦心孤诣之下,陈云生居然在短短两天两夜完成了别人要花费数月才能达到的境界。这除了和他绝顶的天资不无关系,另外便是和他近乎于无限的元神有关。加之阅书无数,越是练到后来,每一刀都仿佛印证了曾经阅读过的刀诀中记载的玄之又玄的条目。
眼看红ri东升,十柄刀之中有八柄已经能在两息之间纵横两座山头。红ri给山谷蒙上了一层火红的外衣,绿树和鲜花尽情释放者夏ri特有的生命力,陈云生每一刀挥出,都仿佛融入这充盈这勃勃生机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