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青的脑子飞速旋转,要知道在赵礼面前扯谎,这无疑是在老虎嘴边拔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老虎吞入腹中,赵礼虽然生的人模狗样,可他老赵家的儿子的德行老子算是彻底领教完了;赵靖是个精明的,赵煜是个装傻的,赵诚是个不省心的,就连赵烈那个臭小子都是个两面三刀的;赵礼身为老赵家基因遗传最彪悍的那一个,他不光是个混蛋无耻的,更是个眨眨眼都能要人命的。
跟在这样的大boss身边,陈叶青就算是脑子转的没不要脸的小烈王那般敏捷,可也要时刻做足备战准备,随时瞄准赵礼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在老虎的爪牙下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眼下,见自己吹了这么大的牛皮涨鼓鼓的撑在赵礼的面前,可以想象,如果此刻自己再把实话说出来,等待自个的将是什么下场;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伟大情操和精神,陈叶青继续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势必是要将这个谎言圆下去的。
佯装镇定的清了清嗓门后,陈叶青挺了挺腰杆,继续信口乱说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同在蓟州行宫的事儿?秦战哥哥事后从京城带来了烟儿陪在臣妾身边;皇上您想想啊,依照秦战哥哥那耿直死板的脑筋儿,如果不是对我家烟儿存了什么想法,他会在那种情况下带一个小女人在身边吗?更何况烟儿身份特殊,她可是大周一品朝官的独生女儿,可不是谁想带走就能带走的;所以臣妾觉得,这俩孩子,有戏!”
说到这里,陈叶青还朝着赵礼眨了眨眼睛,硬是将气氛营造的暧昧到了极点;看着赵礼陡然间蹙紧的眉心,就知道这孙子是有几分相信了。
时刻关注着赵礼神色的陈叶青看出这事儿怕是有戏,忙又凑近赵礼身边,更加牟足了劲儿的吹枕头风:“皇上,烟儿是臣妾的表妹,是孙大人的女儿,您又在臣妾这儿见过她几次面;不管是出身还是品行,臣妾敢说在这京城之中再无任何女子能够超越她半分;秦战哥哥是个年少英雄,更是我朝将来的肱骨大臣,为人怎样您也是最清楚的;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这俩孩子有这样的缘分,咱们何不成人之美?”
说到这里,陈叶青学着小烈王撒娇的模样,摇晃着赵礼的胳膊也跟着撒起娇来:“皇上您先才还开口说是如果这俩孩子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别说是赐婚,就算是亲自主婚你也是愿意的;现在臣妾又没逼着让您去主婚,只是让您下一道圣旨,成全这俩孩子的好事,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赵礼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陈叶青为了别人的事情这样对着自己耍赖撒娇的,当下在难得享受着喜欢女子对自己的依赖和撒欢儿的同时,心情自然也是好到了极点。
又考虑到当初在凌国行宫的时候,秦战的确是亲自带来了孙芷烟,正如陈叶青所讲,他对秦战的脾气和秉性那是相当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真的对那个小姑娘存了什么想法,怕是依照秦战的性格绝对不会带着一个女人上路;恐怕还真被身边这个好管闲事的女人给说中了,秦战耽搁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心动的女孩儿让他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赵礼的心情不免也高涨了些许;连陈叶青在他身边的蹭欢儿他都觉得格外的可爱诱人;当下就看他手臂微微使力,在拽出陈叶青柔荑的同时一把就将这个在他身上到处乱蹭的女人拽进怀里,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腿上,睁大了一双颇有些受惊的眼睛看着自己。
赵礼最是喜欢陈叶青睁大眼睛看自己的模样,在那双清亮透明的眼睛里,他能看见她对自己的敬畏,更能看见她对自己某些正在改变的情绪。
赵礼轻轻地拨了拨陈叶青额前有些乱了的碎发,口气终于恢复到了往昔的温柔磁性:“如果真如你所讲的那样,那朕自然是愿意成千这对有情人。”
陈叶青本来被赵礼拉着拽进怀里的那一刻就在心口大喊了一声不妙,刚想挣扎着从赵礼的怀里逃出来,却又在听见这句话后,一下就将逃跑抛在脑后,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惊喜连连的看着赵礼:“皇上此话当真?”
赵礼笑道:“君无戏言!”
陈叶青折腾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赵礼的这句话;只要赵礼肯站出来帮助自己,他就不怕秦战哥哥敢拂逆了一朝天子的赐婚圣旨;就在他徜徉着小表妹终于能嫁进一个好人家的时候,陈叶青的脸色突然一僵,接着连身子都僵硬起来。
就看一双不规矩的大手不知从什么时候从陈叶青的衣袖底下探了进去,隔着柔软而薄透的内衫轻轻地蹭着她的娇嫩与柔软。
陈叶青顿时脸黑,抬起头就迎上赵礼那双已经黑亮的有些邪性的双瞳,口气僵硬道:“皇上,臣妾的衣服快要被你拽掉了。”
赵礼依然笑得很无耻,就看他忽然低下头在陈叶青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接着就声音略带沉哑的轻笑着说道:“媚儿,朕好像已有许久没有碰你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陈叶青就知道这是真的大事不好了;刚跳腾着要从赵礼的身上滚下去,谁知这家伙手上带了力道,稳稳地扣住他的腰,硬是让他无法动弹。
“皇上,臣妾的葵水……”
“朕知道媚儿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陈叶青还没编出自己那套谎言,就被赵礼一口打断;这要陈叶青在怔愣的同时,忙又抬起头看向轻轻地蹭着他鼻尖传情的赵礼,几乎是脱口而出:“皇上怎么会记得这些?”
只是,这话刚说出来,陈叶青就立刻后悔了;他的这个问题不就正好暴露了他刚才想要说的那句话是骗他的吗?
果然,赵礼移到他的勃颈处坏坏的咬他细嫩的脖颈肌肤,像是带着某些惩罚性的报复,很是不留情道:“那你以为咱们的宝宝当真会来的那么及时吗?如果不是朕算准了你的日子,依照你这种马大哈的性格和毛病,朕的小公主怕是到现在还没影呢!”
此话一出,陈叶青顿时如遭雷劈!
原来如此,难怪豆芽菜会来的那么及时,难怪他会那么信誓旦旦的放着他当初跟凌洛天和赵煜狼狈为奸;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这项准备,在涂虎城将他们一窝端的同时真的打算拿一个孩子保住自己的小命儿。
想明白一切的陈叶青不知所措的看着赵礼那双黑亮的就像一潭千年沉墨的双瞳,尤其是在看明白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不舍和莫名的感情时,他吓得一缩脖子,再也没有勇气瞅他一眼。
赵礼本来还颇为悠闲的欣赏着怀中女人的不知所措,但见她突然低下头又不看自己了,并且横在他怀里的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发颤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她怎么了,当下便颇为神色紧张地问道:“媚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发抖?”
陈叶青不敢去看赵礼,深埋着头在他的胸口,声音瓮声瓮气的回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那你怎么?……媚儿?要不朕宣太医过来看看?”
“真的不用,臣妾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说到这里,陈叶青趁着赵礼只顾着看着自己无法分心使坏的时候,忙从他的腿上跳下来,但就算是站在地上,他依然是低着头不敢去看赵礼,难得在一项自信过度的声音里露出了一丝嗫喏,道:“皇上,臣妾有些累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今天不侍候您,等下次有机会,您再来臣妾的宫里吧!”
赵礼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逃避自己似的一直低着头,当下心口也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在沉眸一定之后,慢慢的从宽背靠椅上站起来,又看了陈叶青一眼后,才说道:“好,那朕就不打扰你休息,如果真的觉得很不舒服,就叫太医来看看;现在杜离虽然不在太医院,可徐太医的医术你也是能信的过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朕放在心上了,你就别乱操心了!”
听着赵礼事无巨细的交代完这一切,陈叶青只觉得眼前一抹明黄之色翩跹一闪之下,就听见那阵阵沉稳的脚步渐渐走远;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拉开宫门的声音,他才悄悄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只是,他这望过去的一眼只看见了赵礼留在内殿中最后的一个背影,等他想要再追寻着多看两眼时,那个家伙已经走远了。
陈叶青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扶着刚才赵礼坐过的宽背靠椅,几乎是全身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还是等候在门口的碧莹小跑步进来叫他,他才从那丝怪异的气氛中回过味儿来。
碧莹瞧着脸色不太好的娘娘像是撞邪似的看着自己,立刻也跟着揪紧了心口,忙关心的问出口:“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陈叶青的确像是撞邪似的看着碧莹,在瞧见眼前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时,他一把伸出手就抓住小碧莹细嫩的手指,神情既亢奋又惊吓过度的说道:“碧莹啊,你知道吗?老子刚才在赵礼的眼睛里看见了他好像喜欢我的感情。”
碧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听见陈叶青的这句话,当下就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永远都慢半拍的主子,要不是自己好脾气,碧莹真想甩开陈叶青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没好气的说道:“娘娘,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喜欢您,您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呀?!”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陈叶青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夜猫似的,一下就炸毛了:“赵礼喜欢老子?哈哈——!他眼睛瞎了吗?他喜欢我什么?身材好吗?还是脸蛋漂亮?老子一没强势的母家给他的帝位添砖添瓦,二没出色的头脑帮他清除萧太后这只宿敌,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赵礼要是真的喜欢老子,当初他会将老子送进冷宫吗?还有上次的绑架事件,赵礼他虽然不是主要策划人,可他的隔岸观火可是差点害的老子难产死于破庙之中你知道吗?这样的一个男人喜欢老子?哈!老子还不如相信赵煜至今不娶王妃是准备着搞基呢!”
碧莹听着自家主子那颠三倒四的话,又看着主子那副明明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却还妄图欲盖弥彰、篡改事实的没出息的模样,立刻也跟着爆发了:“娘娘,您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吧,在这后宫之中比您漂亮的后妃大有人在,可是皇上独独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想要给皇上生儿育女的贵嫔更是一抓一大把,但是皇上至今唯有的两个孩子皆是出自您的肚皮,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不是独宠,皇上会允许您一人独坐后宫、专宠独大吗?娘娘啊,您好好想一想,皇上待您真的是不薄呀!”
陈叶青睁大眼睛看着碧莹用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在他面前说的唾沫横飞、抑扬顿挫,只是又觉得碧莹的这些话觉得分外耳熟;仔细一回忆,我擦他大爷!这些话不是老子当初给小表妹说的那些吗?
怎么小碧莹居然将这些话全部都记住不说,甚至还当着老子的面又给老子复述出来,并且还深深地斥责他这个当局者,实在是太他娘的迷糊了!
陈叶青真的是快要被小碧莹的发飙给吼迷糊了,在脑袋是一团浆糊的情况下痛苦的揉着自己蹦蹦乱跳的太阳穴,纠结的半天都睁不开眼睛。
让他相信赵礼真心喜欢他,真还不如让他相信视女色为今生唯一目标奋斗的小烈王突然看破红尘,想要出嫁当和尚了呢。
不过,依照小烈王的那股小淫魔性子,怕是当了和尚都不会放过旁边尼姑庙里的光头姑子。
赵礼居然喜欢老子?
这他娘的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只是,如果赵礼知道老子是个男人,给他生了一个水灵小公主的皇后娘娘其实曾经是一个金枪不倒的纯爷们,真不知道那哥们儿还会不会将老子拉进他温暖的怀里,让老子再坐到他的腿上,对着老子上下其手?!
嘤!
想要这里,陈叶青忍不住抱头捂脸一阵恶寒;怕是赵礼在知道老子是男人的那一刻,他只会想剁手吧!
陈叶青这边还没闹腾消停,京城秦府随着户部尚书冲回家的那一刻,跟着也闹腾起来。
就看打了满身补丁的户部尚书如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老公鸡,扑腾着两只胳膊就朝着府邸后院夫人的厢房中冲去,一边冲着还一边兴奋的喊叫着:“娘子啊!娘子啊!咱家秦战要嫁出去了?咱家秦战被皇后娘娘做主,马上就要嫁出去了!”
此刻,正在厢房对着送子观音念经的尚书夫人在听见户部尚书的那几嗓子之后,顿时睁开了那双和秦战极为相似的双眸,不过只有四十几岁的尚书夫人美丽端庄的就像从画像中走出来的唐宋贵妇,举手抬眸间风情毕露,那张粉嫩如少女般的脸颊上连皱纹都少的可怜;足见这尚书夫人年轻时该是何等的绝色之容,要不然怎么会将连帝后都齐齐忌惮几分的户部尚书吃的死死的。
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迎春忙上前将跪在蒲团上的尚书夫人扶起来,跟着就看见先才还端庄静美的尚书夫人眼神一闪,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一根铁尺,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捏着铁尺,直梆梆的就朝着门口走去。
户部尚书还沉浸在自己将要娶儿媳妇,马上就要有孙子的喜讯中,根本没像以前那般灵敏嗅到了从厢房中散发出来的杀气;就看这户部尚书刚推开厢房的门,迎头就冲出来一根铁尺,‘吧唧’一声,那根铁尺就熟门熟路的敲在户部尚书那张一笑堪比橘子脸的老脸上。
“嗷!娘子啊!是我回来了哇,你怎么又打人呐!”户部尚书捂着被抽疼的脸,委委屈屈的就看着那从门背后走出来的尚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