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青窝在芙蓉宫里,根本就不知道那要人命的传言已经兜兜转转的跑到赵礼的耳朵里,更不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怎样的局面;只是从牛皮袋子里又掏出湛青色的小本本,细细的翻看着。
妈的!这傻逼出手可真够干净利索的,刚才只是随便扫了两眼还没多让人惊艳,现在仔细瞧了却发现,里面的记录却是极为细致,户部尚书杨添和司马传干的所有勾当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册;就连杨尚书家养的一只大黄狗咬了邻居家的一只鸡都被详详尽尽的记载下来。
陈叶青在当演员的时候,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再长的剧本,再难念的台词只要被他用心记上,三五年后你再细问一遍,他还能只字不漏的说的一字不差;聚精会神的将手中的账册细细的翻过一遍后,陈叶青慢慢的闭上眼睛,等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再睁开那双智慧的眼睛时,就看芒光乍现,一片清明澄澈。
碧莹小心的伺候在侧,看娘娘睁开了眼,忙从怀里掏出帕子上前轻轻地沾了沾娘娘有些汗湿的鬓角,递上一杯水,道:“娘娘,黄梨回来了。”
许久不动脑子,突然硬记这么多东西还真让陈叶青有些吃不消;但好在记忆力依然惊人,虽然有些费劲可总算是全记清楚了。
陈叶青接过茶杯,用天青色的杯盖虚浮了下茶面,道:“让他进来。”
碧莹得声,忙叫来黄梨;陈叶青在看见那穿着一身淡青色少监服饰的纤细男子跪在地上时,略带疲惫的脸上隐隐有了笑意:“送去了?她怎么说?”
黄梨不敢隐瞒,三言两语就将司马婉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交代给陈叶青,不难看出这小奴才在回话时明显眼露讥讽,甚至还带了怒色:“仅仅只是个六品女官还真把自己当成把刷子,咱们宫中奉茶的姑姑都比她的身份尊贵,仗着是太后的人就瞧不上咱们芙蓉宫,真是个瞪鼻子上眼的,看着都觉得糟的慌。”
见跟随在侧的小奴才都这般为自己打抱不平,陈叶青一时间心情还真有些高兴;他知道,在这个宫中能爬上来的人都是一个踩着一个上来的,根本没有什么人情可讲;黄梨是他一手提把出来的,他感激自己对他的知遇之恩,这才将所有敢轻视他的人视为敌人;这份袒护、这份真心,能不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吗?
只是……
陈叶青放下手中的茶杯,唬住脸色看跪在地上的黄梨:“你也是宫里走动过几年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不知规矩!”
黄梨本来还气的哼哧哼哧的,一听到娘娘这样说,顿时吓得趴在地上,颤抖着青白的手指不敢搭话。
陈叶青知道自己是吓着他了,可为了他好,依然沉着脸色:“她司马婉不是个东西,可终究也是司马府的人,是太后亲自邀请进宫的人,你虽然是我身旁可信之人,但身份地位能大的过司马府?大的过太后?这样在背后妄论她,说话也不长脑子,亏得是在我面前这样,若是被背叛之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够让宗亲府砍的?”
“娘娘,奴才……奴才,奴才知错!”
见黄梨被自己敲打的差不多,陈叶青还是感念这小子的好的,招手叫来小厨房的人,道:“本宫听闻你们最近在学着做一种泉州一带的小吃,黄梨是泉州人,给他做一盘果子去吧。”
本来已经被吓的三魂七魄都有些飘忽的黄梨登时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上带笑的主子,一时间咬着贝齿,双目含泪不知要说什么。
陈叶青淡笑了一下,道:“离家许久,想了吧!快起来,下去吃东西吧!”
黄梨这下算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在深深地望了几眼陈叶青后,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脑袋直戳戳的叩在地上,发出邦邦邦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看着黄梨感恩戴德离开的背影,碧莹笑着在陈叶青面前竖起大拇指:“娘娘真是好手段,既敲打了那奴才让他以后不敢再多嘴,又让他死心塌地,彻彻底底的根咱们一条心了。”
对于碧莹这副自作聪明的架势,陈叶青依然选择宠溺的包容;他不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毕竟他现在就是个女人;所以他只能讲碧莹是成天想着怎样让赵礼把自己万万睡在床上,从此一枝梨花压海棠,宠冠六宫,而他却想的是赵礼尽快嗝屁,他就能带着小屁孩成为这全天底下最尊贵的母子,从此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敢碰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