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眼中的依依不舍,项沣便道:“不着急,元州的关防大可放心,我想多陪陪您。”
如此,二皇子数日后方得归,而元州这边,项元因答应哥哥等他归来才出门,不得不在家里陪着太祖母外祖母和母亲憋了好几天,连珉儿都奇怪这小丫头难道是及笄之后长大懂事不贪玩了?后来问她怎么不出门,她才说是答应了二哥的。
珉儿笑道:“可明日城里就有集会,过了明日,且要等下个月了,下个月母后就要带你回京了,去玩儿吧,哥哥回来了,母后给你证明你信守了承诺。”
“真的?”一句话,欢喜坏了小姑娘,立刻跑去找外祖母,要和她去赶集,而元州的市集,在项元眼中一直比宫廷盛宴来得更有意思,她可以穿着轻便的裙衫毫无拘束地到处跑,而不用负担沉甸甸的礼服坐着一动不动。
“外祖母年纪也大了,你别只顾着自己跑,走慢些。”珉儿替女儿拢起青丝,温和地说,“太祖母年事已高,没精力去外头走了,母后要多陪陪她,不能和你一起去。”
项元眼眉弯弯:“没有您在身边管着,我才高兴呢。”
珉儿嗔道:“你是大姑娘了,母后不会再约束你了。”
项元却钻进怀里说:“还是要母后管着好,不然我就成野丫头了。”
珉儿轻抚女儿美丽的脸颊,她才堪堪十五岁,就如此容颜,再过五年花骨朵盛开,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沈云是配得上的,可沈云有没有缘分珉儿就不知道了,可不论是谁将来成为女婿,哪怕女儿因为找不到合心意的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只要孩子幸福,她做任何决定珉儿都会支持她。
“这么大了,还撒娇。”
“在家里只有琴儿能撒娇,我总是让着她。”
“难道不是妹妹让着你……”
且说京城里,皇后离京数日后,沈哲便携长子沈云回到京城,当年他十五岁跟着皇帝闯出纪州城,打下大齐的江山,如今他的儿子,打从十三四岁就跟着他到处跑,虽然皇帝和云裳都支持,只是太后心疼孙子,每每见面都要唠叨。好不容易把孙儿盼回来了,见他又比从前晒黑了壮实了,便搂着说:“哪里像贵族世家的公子哥儿,你爹爹就是不知心疼你,把你养得这么粗糙。”
然而沈云的个性从小就好,幼年时乖巧听话,如今年少,虽是血气方刚,但不失父亲的沉稳内敛,十六岁年纪已十分老成,加之身形高大,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日晒雨淋,他和弱冠之年的二皇子站在一起时,便瞧着好像同龄人一般,总是被项元嫌弃长得太着急。
今日沈云独自进宫向太后请安,远远看见一行人围在树底下,他身边的小太监轻声说:“瞧着像是涵元殿的人,那是公主的乳母吧。”
此时几个宫女散开,露出了树底下的人,沈云见是琴儿坐在大石头上,而宫女们正不停地给她扇风,猜想表妹可能是中暑了,便立时朝那边走去。
项琴本是去园子里采花,本以为今日太阳不算毒辣不要紧,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就走不动了,这会儿宫女们围着给她扇风驱热,其他人已经回去抬肩舆,她抬头见沈云来了,软软地笑道:“云哥哥,我中暑了。”
“别说话了,养养神。”沈云很是冷静,伸手摸了摸表妹的额头,回头还没见轿子肩舆的踪影,便一弯腰把项琴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换做别的少年郎,这个年纪未必能抱起一个人来,可沈云身材高大自幼习武,抱起项琴是轻而易举的事,稳稳地就朝涵元殿走去,连气都没怎么喘。
“云哥哥,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
“就快到了,你闭上眼睛养养神才是。”
项琴没再说话,望着表兄俊美的脸庞,姐姐总说沈云长得太着急,十五六岁就一副大男人的架势,到了二三十岁岂不是成了老头子,可是项琴总觉得刚刚好,就算到了二三十岁,云哥哥也会是风华盖世的男子。
“可惜姐姐不在家。”项琴不由自主地说起来,“你这回在京城留多久呀,是不是立刻又要走了,等姐姐回来,你又不在,你们这两年总是见不着面。”
沈云嗔道:“怎么话越来越多了?”他温和地一笑,似乎根本没在意项元在不在的事,径直进了涵元殿,把表妹送入了她的寝殿。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公主娇弱不堪毒日,倒也没什么大症状,吃几碗药安养几日便好。
待项琴缓过神来,问宫女表兄去哪儿了,听闻他已经去了长寿宫,小姑娘才闭上眼睛,懒懒地吩咐宫人:“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静下来,项琴才睁开眼睛,回想方才的一幕,小姑娘心里扑扑直跳,可她立刻用力摇了摇头,不能胡思乱想,沈云将来,早晚会是她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