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晔欣然一笑:“生了孩子,不如从前聪明了,想一夜才能想明白?”
珉儿被逗乐,嗔笑:“不是总嫌我太聪明,这下可如愿了。”
圣驾离去时,步履轻松、神情愉悦,一直走出长桥才恢复帝王盛气,高高坐着肩舆往宣政殿去,途径玉明宫所在的地方,项晔远远地望了一眼,之后吩咐周怀:“梁国来的信还在清明阁搁着,午膳时分请贵妃来一趟。”
听这话,周怀愣了一愣,可皇帝吩咐的事,他当然要照办。
待得正午,周怀还是在长寿宫找到了贵妃,听闻皇帝请贵妃去清明阁看书信,太后避开了一旁淑妃的目光,只管喂沣儿吃饭,淑妃僵硬地坐在一旁,她知道清明阁的意义,这宫里女人无数,去过的,仅仅她和皇后,没想到梁若君这么快就成为了第三人。
梁若君稳稳当当地退出了长寿宫,到了门外头,海珠便动手要为她整理衣衫和发髻,却被公主拦下了,梁若君说:“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仿佛我上赶着要去,总该矜持一些的。等下进门前看看是否整齐,不要失礼就好。”
说着便跟上周怀,一路往那陌生又威严的清明阁去。
这里是大臣往来的所在,侍卫层层把守,每一张都是陌生的脸,皇帝身边的内侍们,梁若君也只认得周怀一个人,大臣们或有听说名字的,但几乎都对不上脸,此刻四五个人刚巧走出来,一见后宫的娘娘,都停在一旁让路了。
周怀却像是故意地,上前朝其中一人作揖:“秋相大人,此刻太阳毒辣,您留步,奴才着人为您打着伞。”
秋相?梁若君猛然抬起头,依稀记得册封大典上,这个白髯老头就站在群臣之首,彼时紧张得不得了,又因中断典礼和羞愤,根本没留神列席的大臣,而她原打算在那天,看看传说中的秋振宇是何人的。没想到,今日终于相见了。
周怀客气了这一句,立刻就为贵妃领路,大臣们俯首行礼毕恭毕敬,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梁若君心跳的厉害,哥哥和他的心腹都说过,这个秋振宇,就是她在大齐的靠山,也是能助哥哥继承大位的关键之人。
“贵妃娘娘,您稍后。”周怀客气地请梁若君在门前等待,麻利地进了殿门,好请皇帝示下。可不多时,他却揣着一封信出来了,双手奉给梁若君,尴尬地说,“贵妃娘娘,皇上原是要见您的,不巧这会儿还不能忙停顿,说是见了也讲不了几句话,就请您先把家信拿回去看,傍晚时得了空,皇上来玉明宫喝口茶,再与您说道说道。”
梁若君呆了一呆,见海珠要伸手接,她轻咳了一声,自己伸手接了过来。
“娘娘,皇上还说,这会儿天气炎热,您回去的时候,在树荫底下走,别叫太阳晒着了。”周怀说着,便吩咐海珠,“可要好生为娘娘打伞。”
海珠见周公公与她搭话,便道:“公公,皇上傍晚时,真的会来玉明宫吗?”
梁若君眉头一颤,心中略恼,好在周怀似乎不介意,还热情地说:“来的来的,海珠你回去把绿豆汤熬上放凉了,皇上来时只给汤就好,皇上不吃豆。”
海珠立时答应:“您放心吧,奴婢会准备好的。”
之后她们退了出去,老远就见到又有大臣跟着侍卫太监一路走来,皇帝的确是忙,不像是敷衍的,但连面都不见,真的好吗?
“也许皇上是觉得和您很亲近,不必要在乎这点小事呢,若是真不乐意见您,打发小太监把信送来就是了。”一路回去,海珠啰啰嗦嗦地说着,“娘娘,咱们不如把事情往好里想,奴婢总觉得皇上对您是有意思的,可是被那一位阻拦着,才不得抒发。”
梁若君好半天不言语,许久才丢出一句:“往后若再去清明阁,你不要擅自开口,那里是什么地方,就和父皇的宝兴殿一样严肃庄重,容你胡言乱语?”
海珠吐了吐舌头,正要转往通向玉明宫的路,远远见一班宫人缓缓醒来,海珠眯着眼睛说:“那是皇后身边的云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