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时,虽然韦沉渊并没有参与什么韦凝紫谢姨妈的阴谋,一心读心,读书之后一心当官,可是不得不说,韦凝紫也是靠着他,才能在最后将云卿推下侯府夫人之位,自己坐了上去,若是没有了韦沉渊这个靠山,韦凝紫还能随随便便的坐上侯府夫人之位吗?
想来也可笑,当时明明是她好心要帮助韦沉渊,还被韦凝紫骂她烂好心,结果呢,韦凝紫拿着她的银子,拿着她的好心,却换来了一生的支柱,害了她一辈子。
中年男子走后,少年依旧跪在地上后,清瘦的身躯藏在一件蓝色的布衣里,布衣已经洗的发白,布料也变得软皱,将他单薄的肩膀衬得越发的瘦弱,甚至可以通过布料的形状,看到他高耸的肩骨。
他跪在那里,低垂着头,纤细的颈部弯曲的弧度显出一种重重无力感,突然他手指握拳,狠狠在草地上捶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吼声,发泄心中的气怒和沮丧。
“男儿膝下有黄金,几两银子而已,犯不着你对他下跪。”柔软中带着清冷的嗓音进入耳中,韦沉渊抬起白中带黄的脸,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天一样纯纯蓝色箭袖裳的少女,站在翠绿草叶之间,风吹起长幅的下摆,一股蓝色的波浪涌起在起伏的青草上,霎那间,少年的脑中涌上了“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可是他却发出了两声冷笑,望着这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的少女,撑着站起来,身姿笔直,讽道:“你当然是说几两银子而已,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家千金又懂得什么叫做民间疾苦!”
“你说什么!我家小姐怎么只知道吃喝玩乐了!”采青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知道云卿对身边人宽厚,性格也亲和,没有了刚来的拘谨,开始显现出本来的性格了,此时一听到有人指责云卿,便出言反驳。
仅仅如此就愤世嫉俗了?想起日后那个京中风头无两的京中新贵,再看看眼前眉眼里还有着青涩,因为母亲失去救助而变得愤慨的少年,云卿浅浅的笑了,她们这些大家小姐还真如他所说的,每天可不就是吃喝玩乐,两手不沾阳春水,可是这就是人的命,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生活,各有各的苦,所以她浑不介意他所说的话,凤眸如同两汪墨泉,凝视着他道:“我可以帮你。”
韦沉渊一怔,眸中先是闪过一抹惊喜,虽然他不懂什么绣工,可是眼前这个小姐,光看她腰间的腰带,他也知道肯定不止十两银子,若是她真要出手相助,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那么娘的药又可以买了,但是他与她才第一次相逢,她为何要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容沉静的少女,咬了咬牙齿,既然他今天能给叔父下跪,就是豁出来求得母亲的治病银子,只要有人肯援手,他就愿意答应任何条件,“你说罢,要我卖身还是做奴才,我都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