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土匪,能有什么好处?”路氏冷哼一声,而刘氏的脸色瞬间也变得十分难看,对兰湘月道:“我就说这贱人当初就该沉塘了,偏偏你心慈手软,不肯。看看看看,现在到底成了心腹大患吧?”
“虽然她跟了土匪,但还真谈不上什么心腹大患。”兰湘月宽慰着刘氏,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叹气道:“当日只想着上苍有好生之德,希望她经过这样事,日后好好做人脚踏实地过日子。谁承想她为了报复咱们,竟自甘堕落到和土匪沆瀣一气?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之,太太知道她那个人,这会儿心中不知怎么怨恨咱们,若看了我,更是恨不能剥皮拆骨了吧。如果来咱们府上找不见人,她能不去我爹府上祸祸?如果找到他们老两口,万万逃不过性命去。”
刘氏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怪道你一定要把亲家接过来。”说完却听路氏也道:“真是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那萧怜月太不讲道理了,明明都是她自己做的好事,总能怨恨到别人头上,这是个什么道理?”
兰湘月道:“她就是这样的人,现在不是分析她的时候儿,咱们先帮着太太把房屋分派出来,粮水什么的,我想着支撑十天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人多,但我一早也做了防备。”
刘氏道:“这些事情让我和亲家太太还有你嫂子们做吧,你劳累了这大半夜,看看,到现在喘气儿还不匀呢,让红袖和翠竹服侍你歇一会儿。”
兰湘月的确是觉得辛苦,那肚子挺着,走路都不得劲儿。想一想这些事以婆婆和路氏的管家经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便点点头,红袖翠竹连忙扶着她到一张榻上坐下,其他仆人们则听从刘氏的安排查计米粮清水的数目,分发被褥。
密室虽大,有十几间房屋,但也架不住池府上上下下二三百人,这会儿却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了,刘氏路氏和岳氏林氏兰湘月及二十多个丫头婆子住了一间,池老爷和兰老爷领着池镛池锋仆人们住了一间,其余房间也不过是男女分开来住,护院们要辛苦些,在走廊里轮班探听外面动静,梳风教给了他们冷锋安排的那些机关用法,并不费事,如果一旦有人进来,只需要按动机关消息即可,那墙上装了许多弩箭,如果真的被人发现这个密室闯进来,这排弩箭出其不意之下便可以杀死十几个人甚至更多。
躲难的日子自然也不能像平日里要求那样多,有的吃喝就不错。众人一开始只以为吃喝未必能保证,及至看见做饭的屋里那十几个米面油缸,方放下心来,又忍不住乍舌道:“这哪里是什么密室,竟然是另一个大宅子,不过是在地下罢了。”
刘氏也觉得十分惊喜,因把诸事安排妥当后,算着外面大概已经是天亮了,她一夜没睡,此时竟也丝毫不觉困乏,和岳氏林氏来到兰湘月身边,见她倚在简陋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便笑着小声道:“你还不睡一会儿?唉!外面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情形。”
兰湘月摇摇头道:“我还不困。太太可告诫大家了吗?虽然这密室是在地下,冷锋说隔音不错,但小心起见,大家最好不要高声说话。”说完转向岳氏道:“大嫂要辛苦些,千万哄着小明福,别让他哭闹,不然一旦声音传出去被人发现,咱们就全完了。”
“放心,这个我省得。”岳氏此时的心里对兰湘月全是感激和佩服,乱兵入城,那是最可怕的事情,从前听老人们说起闵王造反的时候,一旦城破,百姓就遭了秧,那些反兵贼子哪里管你死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到他们去了,一个偌大城池,竟是十室九空,大街上到处都是百姓尸骨,无人收拾。
因此昨天一听说京城被反贼涌进来了,岳氏当时差点儿就吓瘫了,却不料这会儿不但没有在家等死,反而躲到了这么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这全赖兰湘月之前的充足准备,甚至岳氏怀疑她根本就是智珠在握,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才会准备这么个万全之地。
因着这些,把素日里对兰湘月的嫉恨不服全都抛了去,此时听她说话,也连忙笑着答应下来,接着又道:“小明福不是那几个月大不懂事儿的孩子,哭闹起来不理你的,只要和他说明白,再吓吓他,绝不会惹乱子。”
兰湘月点头道:“这个我也清楚,如果真是几个月大的襁褓婴儿,这时候说不定只能用安神药之类的让他睡觉了,不然一声啼哭,咱们都得遭殃。”说完看了身边芙蓉一眼,却见她叹了口气,点头道:“奶奶说的是,幸而先前通儿就有准备,我会寸步不离看着宝宝,万万不会让他出一点声音。实在不成,就让通儿把他打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