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翩然一笑,抽了手,转身便匆匆出门。只剩下池铭怔怔站在这里,好一会儿才眨了一下眼睛,过一会儿后,又眨了一下:湘月临出去时,脸上那突然浮现的,是红晕吧?她……她害羞了?因为什么?她说的话“追求尚未成功,相公继续努力”是什么意思?叫我……叫我努力,那就是说,湘月……湘月她亲口给了我这个机会?她……她的心……已经为我打开了一条缝吗?
想到此处,池铭“嗷”的一声叫,险些蹦起来,两只手攥着拳头狠狠挥舞了几下,忽然看见兰湘月的身影在庭院中闪过,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就将两只手圈在嘴巴旁边,大声叫道:“湘月,爱妻,我会努力的,你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兰湘月在院子里正要下台阶,一听见这话,险些没一个踉跄滚下台阶去。一抬头,只见丫头们一个个都直愣愣的看着她,三奶奶顿时便恼羞成怒,回过头咬牙道:“嚎什么嚎?这种志向放在心里就好,用得着嚷出来吗?”
话音落,忽听院中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再回头一看,三奶奶的心情就已经不是恼羞成怒可以形容的了。只见院门外,秋晴雪和之前收留的那一对母子,正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让兰湘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哟,在院门外就听见池大人在那里表决心,说是一定会努力,这是要努力什么呢?”怔愣过后,秋晴雪倒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提着裙裾款款走进门,只从她脸上那促狭的表情,兰湘月就可以断定,这女人绝对是在明知故问。
“啊哈……那个啊……我们爷说,如今做了扬州的父母官,这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他说他一定会努力做好这扬州知府,不辜负圣上所托和扬州百姓的期望。”兰湘月很快便收起了窘态,伸手一掠鬓角,落落大方的笑着答道。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见秋晴雪眉梢一挑,那表情语言活脱脱就是:编啊,你接着编,以为我会相信吗?哼!
你爱信不信。兰湘月也一挑眉头,丝毫不示弱,然后才请秋晴雪和那对母子进屋,微笑道:“你们过来可是有事?恰好我们爷刚从盐场回来,想必你们便是为这事儿来的吧?”
“是,民妇便是为这事儿来的。”
那女人听见兰湘月这样问,连忙点头答应,秋晴雪在她身后,却用手指刮了刮脸,用唇形对兰湘月道:“语无伦次,你心虚了。”
“关卿底事?”兰湘月也用口型回答,这时候却见池铭从里屋走了出来,淡然笑道:“贺大嫂和秋姑娘来了?快请坐吧。这一次去盐场盘桓了几天,只是并未找到贺大嫂的丈夫,真是抱歉。”
那贺大嫂急火火赶来,便是为了这个消息,听见没有结果,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一旁秋晴雪连忙安慰她道:“扬州附近的盐场多着呢,大人初来乍到,各方都看着,真可谓牵一发动全身,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儿就把所有盐场都走遍了。你放心,既然大人要给你做主,慢慢来,总有希望的。不然你想一想,三年都等了,还差这一两年的功夫吗?”
贺大嫂黯然点了点头,又拉过身边儿子,哽咽道:“大人为了咱们的事情奔忙,快,快谢谢大人。”
男孩儿连忙跪下磕了个头,要磕第二个的时候,被池铭拉起来,听他笑道:“不必跪我,这也是我该做的。”话音未落,就听那十二三岁的男孩沉声道:“大人是个好官,理当受草民这一拜。”
“多大点儿个孩子,还自称草民。”兰湘月也觉着好笑,见这男孩儿行动举止落落大方,全没有一般百姓孩子的畏缩毛躁,于是便问贺大嫂道:“这孩子认过字没有?”
贺大嫂难过道:“他爹在的时候,送他进过学堂,认得一些字儿,后来他爹出事了,那先生怜惜这孩子,说他有天分,就继续教他,也不要我们出钱,去年的时候老先生去世了,我们也读不起学,所以这孩子便给人家打些短工,这一次是我听说换了新知府,所以他这次的活计完事儿了,民妇才叫他陪着我过来击鼓鸣冤的。”
池铭看了兰湘月一眼,却看到妻子也正看着自己,于是他心里便明白妻子打的什么主意了。果然,就听兰湘月笑道:“这扬州城表面繁华,暗地里却黑暗,我们也帮不了多少忙,不过,能帮一个是一个吧。如今我儿子也正在跟随他的老师读书,这孩子在这里住的期间,不如让他也过去一起听讲,无论如何,功课有些进益才好,他这么大,若是自己努力,又有天分,日后便是自学也有可能,若再能赚个秀才身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