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一想:也不对,这是自己,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段明睿的萌点,让他非要娶自己进门,甚至为此不惜给自己这个商户之女一个平妻的地位。如果换做是真正的兰湘月,没有那几首诗,没有救了杨老夫人的手段,那段明睿还会对兰湘月这般的另眼相看,死缠烂打吗?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就见芙蓉走进来笑道:“姑娘这几日似是有些发懒,告诉你个好消息,怕你不高兴的跳起来呢。老爷说了,四月十六去春溪玩儿一天,姑娘,这消息却如何?”
芙蓉满以为姑娘知道了这消息后,会高兴的跳起来。却不料兰湘月只是懒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前些日子不是才去了乡下庄子吗?这会儿又出去干什么?”
“咦?姑娘怎么了?以往不是常说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太难熬吗?”芙蓉看见兰湘月的表现,不由得十分惊讶,连忙看向颖儿和小荷,指着她们道:“是不是你们两个蹄子又说错话了?”
颖儿笑道:“芙蓉姐姐还问我们,难道不知姑娘这几天都是这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吗?昨儿陆三姑娘来了,也是坐一坐就走,说等姑娘活过来再来呢。”
芙蓉摇摇头,笑道:“是了,刚刚看见了太太的表哥,这么多年,竟不知她是有亲人的,想来那会儿逃难,父母子女尚且失散,何况这表兄妹?我看她表哥倒像是有些落魄了,这一回来咱们家,说不定就要住下呢,时常听见别人家都有什么表小姐表少爷的,不知这一回咱们家是不是也能有。”
颖儿冷哼道:“他是太太的表哥,又不是老爷的,凭什么赖在咱们家?太太又不是没有钱,帮衬几个银子就完了呗。”
小荷笑道:“虽如此说,这家里老爷毕竟不常在家,还是太太做主的,她就在老爷面前哭诉,说她表哥如今艰难了,老爷又能如何?”话音落,却见颖儿也笑了,摇头道:“所以我说你不懂,恰是老爷不常在家,才不能让太太这表哥在咱们家里住呢。”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颖儿这里说完,正得意呢,便听芙蓉断喝一声,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之间竟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不由也涨红了脸,低下头再不说话。
芙蓉便转向兰湘月道:“姑娘也该管管这小蹄子,如今越发放肆了,听听这话,若是当着别人说出来,人家不说她是个轻浮无行的,岂不是都怪姑娘教导不严?”
兰湘月只听她们在这里闲话,哪想到转眼间芙蓉这枪口就对准了自己,她也不觉得这算得上什么?哪个少女不怀春?颖儿都十三岁了,自己十三岁那会儿,男同学的情书一天都能收好几封,黄色小说也偷着看过一两本了呢。
于是便敷衍地哼哼了两声,算是给芙蓉一个交代,却见这大丫头又在那里跺脚,兰湘月无奈,只好直起身子看着颖儿道:“听见你芙蓉姐姐的话了吧?日后给我注意些。看见没?在那里直跺脚呢,何苦来?地上还硬,硌脚得慌,下次你再这么不知轻重,就让她直接往你身上踩,踩死了就剥皮,做人皮灯笼。”
一句话说的芙蓉又好气又好笑,咬牙道:“姑娘这是挤兑奴婢呢吧?看那小蹄子,她准是低头偷笑呢,这以后越发难管了。”话音未落,就听外面声音笑道:“哟,这是主子在教育丫头?怎么屋外都没个人守着了?”
随着话音,路姨娘推门进来,那个小妾喜梅跟在她身后。兰湘月连忙起来见礼,那喜梅也忙上前行礼。路姨娘就笑道:“今儿天气真好,老爷说三天后去春溪玩儿,想来也会是好天气。是了,太太的娘家表哥找来了,你们看没看见?”
芙蓉亲自捧了茶过来,笑道:“怎么没见?刚才奴婢们还在这里说呢。只是奴婢不过远远看了一眼,没太看真量,只觉着那位表舅老爷不似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什么风生水起?穿戴的破破烂烂。”路姨娘撇撇嘴,冷笑一声道:“太太刚看见他时,语气说是惊喜,还不如说是惊吓,好一会儿我觉着她才回过魂来。”
喜梅笑道:“可不是?说起来,这表舅老爷何止是不风光,简直是混的也太惨了些,那粗布衣裳上还打着好几个补丁呢。看样子老爷倒是有些同情他,婢妾猜着,只怕是要留下来在这府上做个管事,他又没有家口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