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七月闻言,怔了半晌,压根儿没想到会去南川。
“真的?”
她喃喃地问。
肖桐隔着盖头,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柔软的声线,心中有如猫在抓,嘴里漫不经心答道:“是啊,锦雾城的肖府才是我们的家,没人住,都冷清了。”
褚七月皱眉思索片刻,又问:“那你的师兄,南川帝也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肖桐“嗯”了一声,嘴角扬起:“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呢,信今天才发出,不知道他展信后会是个什么态度。”
褚七月愕然,半晌,闷闷道:“我娘家背景如何你也看到了,不能为你的事业添臂加膀,反倒惹你看笑话。”
肖桐舒畅的心情一滞,脸色严肃起来:“小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褚七月轻叹一声:“哪有什么意思?”
便偏过了脸。
肖桐明知她看不到自己,还是伸手扳正她的脑袋,望着红艳艳的盖头,眉头轻拧。
“这场婚事是有些仓促,我并非不愿张扬,而是时机未到,你是我认定的人,我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曾在乎过你的家境?”
褚七月默然,她自然知道,只是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又有不同。
肖桐继续道:“再说了,你家里条件于我何用?我已是四国首富,做生意做到烦,更不想做那劳什子的官臣,若说做官,我可官拜丞相,也不需要你为我帮忙。”
褚七月听着听着,赶紧摇手道:“你想多了。”
她确实有那么一点顾忌,也不过是想到这种时代,女人的身世背景决定着男人的面子而已,没有他想得那么深远。
肖桐脸色微微一笑:“但愿是我想多了。”
褚七月忽地想到此番能见到南川皇后,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迎嫁马车足有数百辆,浩浩荡荡,吹镯打鼓,丝毫没在意这是长途,排场做得十足。
肖桐成婚的消息一夜间天下皆知,一路过来,前来庆贺送礼的宾客数不胜数,肖桐多半时间在外应酬,褚七月则与杏儿缩在马车内。
是的,从褚家山庄出来后没久,她就弃轿换车了。
肖桐说的一路换抬不过是跟她开玩笑,抬轿的累,坐轿的可更累,哪有马车坐着舒适呢?
饶是如此,褚七月也觉得条件够简陋了,坐马车,和坐汽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呐!颠得她都快吐了。
这样颠簸二十天后,姗姗来晚,一行人抵达了日照城。
离得城门几十里处,肖桐高骑在马上,远眺着沉沉暮蔼中的日照北城门,眉宇微蹙。
“抄小道绕过日照城,连夜前往锦雾。”
肖桐一马当先,冷沉着声音,传下这个命令。
这些暗卫都是忠心耿耿的下属,不问缘由,当即调转马头,沿着丛林草径赶了下去。
褚七月刚刚睡醒,在马车内坐了片刻,精神头很好,脆声呼唤肖桐。
没有听到肖桐的回答,倒是一位管事应了她:“夫人,公子刚去了队伍前头。”
杏儿掀开车帘,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帘缝外打了个转,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褚七月奇怪地问。
若不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揭盖头,她早就扯下来了。
杏儿将帘子挑得大了些,一手指向擦肩而过的日照城门,狐疑地问:“不进城吗?”
这些天,他们是到得一所城门旁,便进城歇息。
人虽然很多,可肖桐的产业也多,还容不下这么些人吗?
隐隐约约中,杏儿看见那所城很是威武雄伟。
管事的简洁答道:“不进城。”
此刻,肖桐骑着白马,一骑赶了回来,见杏儿还揭着车帘,不由不悦道:“小心冻了你们家小姐!”
褚七月却将红盖头顶到了杏儿脖侧,问道:“怎么,赶夜路吗?这里是哪?离锦雾很近了吧?”
肖桐沉默了会儿,说道:“不远了,你且好好歇息。”
褚七月“嗯”了一声,坐正了身体,杏儿也合了车帘,两人闭目休息。
突然间,褚七月被前方一阵喧闹惊到。
她与杏儿刚睡过一觉,本就毫无睡意,一听到异动,两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