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吃了一惊,却不敢张扬出清清公主在南川的事,接到偏宫里接见时,她已换了女装,我永远记得,那时她虽然才十四岁,却已有了倾城之貌,更何况她是那么聪颖玲珑,说话举止皆是灵性非常。”
赫连治在回忆时嘴角含着笑意:“听闻她千里迢迢到南川来参加我的婚礼,一是来看看我的王妃怎么样,二是来问我这句话,我相当震动,一个小女娃竟有这样的勇气,让我刮目相看,我怕她呆在南川会出事,便写信给北帝,让他派人来接,趁机将她留在南川玩,在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浓烈的情愫。”
“其实,兴许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赫连治有些痛苦地低下了脸。
他怎能忘,那时看着清清被北帝接回去,自己的心里竟是痛得想要滴出血来,似是要丢掉一位件珍贵的宝物,他恨不得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已经晚了。
赫连懿沉默半晌,说道:“不管怎样,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过后有了儿子,你也要对我母妃负责到底吧?”
赫连治伤痛地看向他,轻轻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是循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懿儿,我且问你,假若你是我,你的这位心上人是清清,你会怎么做?”
“我是不会娶的女人的!”
赫连懿冷冷喝道。
“假如为了道义,你娶了呢?”
“在我眼里,道义什么也不是!从被选为祁夏质子时,我所有的手段都只是为了活下来!”
赫连懿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赫连治一怔,愧疚地抬起头:“懿儿,是父王对不起你,父王知,你受了不少苦楚。”
云紫洛幽幽开口:“你不是懿,你当然不会知道,也不会懂,他究竟受过多少伤害。”
赫连治低下了头。
北帝说道:“所以,朕现在觉得你儿子比你要优秀得多,他受过的风雨比你多,心智也比你强大,更比你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朕才将洛儿许给了他。否则,依他是你的儿子,这桩婚事,朕就不会同意了!”
说完,他站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朕去看看清清。”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什么叫时间差不多了。
只有北帝知道,往常,清清使小性时,他也会给她一柱香的时分让她安静,现在时间到了,哪怕她再不开门,他会踹门进去。
哪怕她失去了记忆,也一样。
这一次,门一敲就开了。
林清清疲倦地抬眼看他:“我要睡了,告诉赫连治,让他跟他儿子回去,别再骗我了,还说是我的夫君,连妻子儿子都有了!”
北帝站在门口,声音悲凉:“清清,你连父皇也不记得了吗?”
那个巧言善笑的女儿,却去了哪里?
林清清怔住了:“父皇?”
“我是你爹,你父亲,这是你女儿。”北帝忙拉过身后跟来的云紫洛,揭下她的面纱。
“我女儿?”林清清大吃一惊,看到云紫洛那张翻版脸时,整个人呆住了,直直地盯着她看,泪水,没有任何预兆地从眼角滑落。
迎着那热烈灼灼的目光,云紫洛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酸。
北帝眼厉心明,一手扼住了林清清的腕,沉声道:“清清,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林清清眼眸一暗,侧头看他,对上的,却是北帝那凌厉不容糊弄的凤眸。
她想要躲闪他的目光,北帝冷冷道:“林清清,你还装!”
林清清挣扎几次,却是无用,她看向北帝,泪水有如倾了闸门,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声音哽咽:“父皇……我……”
“清清……”北帝心中大恸,伸手将林清清削瘦的肩抱住,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父皇这就带你回家……”
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泪人儿,云紫洛心里极是难受,忽然间也好想家,眼眶一红,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而跟出来的谢无心与赫连治全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