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糖吗?”云紫洛捏住鼻子问。
“没有。”
“我怕苦。”她终是说了实话。
摄政王惊疑地挑起浓眉,有些难以相信,“你怕苦?”
云紫洛也知道什么都不畏惧的她为何天生就对中药敏感,只是转过了头不语。
“我喂你。”
摄政王坐近她身边,棱角分明的脸庞低下,右手持着大汤匙舀了一汤匙浓浓的中药,放在嘴边吹了几下,而后放在舌尖试了下温度。
“不苦?”云紫洛惊愕地问。
“不苦,张嘴,喝下去就不苦了。”摄政王有些拙手拙脚地将汤匙递到她唇边,轻轻哄着她。
不知是被这声音盅惑了还是怎么的,看到递在唇前的汤匙,鬼使神差地就张了嘴,将那汤匙中药给吞了下去。
刚吞下去,一张小脸便全皱了起来。
“谁说不苦!”
云紫洛胃里便跟烧炭似的,恨不得翻涌过来,张着小嘴直伸舌头。
眼前阴影压来,一个温润的东西封住了她的小嘴,云紫洛便感觉到一个淡然舒适的东西化去了舌尖上的药味。
她凭着感觉,缠上了那个能解去她苦味的东西,直到将嘴里的苦味去除得差不多了……
她才惊醒!
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云紫洛的脸都变色了。
刚才,她,她是不是在跟他接吻?
那一推,在慌乱中,正碰上了插在摄政王胸前的金刀,男人闷哼了一声,却真的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摄政王缓缓擦掉嘴角流下的一滴药迹,眸光温和地看着她,“一点也不苦,而且,好甜好甜。”
云紫洛怔怔地望着他。
摄政王垂眸,已经将第二勺药送到了她唇边,“来,再喝一口,真的不苦。”
看着他胸前的血迹再一次喷涌出来,染透了床上的被子,云紫洛忍不住了,叫道:“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你喝了药。”摄政王的声音平静无波,“喝完药,我自会处理。”
云紫洛一咬牙,喝掉他送来的那口药,一手抢过那只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将药全倒进了胃里。
嘴里,全是苦味。
云紫洛强忍着没有皱一下眉,接过摄政王递来的帕子拭净嘴角,说道:“你可以包扎下伤口了。”
摄政王将碗放在一边的桌几上,脸色微微发白,突然一抬手,“嘶”一下就拨掉了胸口那枚金刀!
“赫连懿!”
鲜血随着拨刀之势狂涌,白色的中衣早被血染透,摄政王一手拿起黑色长袍,直接捂在了伤口上,身子连颤也没颤一下,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地上,右手递过金刀。
“收好。”
“赫连懿,你没事?”云紫洛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给你包扎――”
“不用!”摄政王轻启薄唇,转身大步踏出了房间。
这个伤口,就让它这样,因为他要让她记住,每一次看到这个伤口时都会记住,这一刀,是谁刺下的。
云紫洛双手死死抓着被角,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第二天一早,再次看到摄政王时,他的脸色已近常人。
胸口并没有包扎,男人依旧穿着昨晚那身并没换洗的黑袍,身姿颀长,正牵着黑风在院口等她。
上马,走路。
坐在马上,云紫洛保持着笔挺的姿势,即使往后靠时,也会靠在他的左胸之上,而避免碰着他的伤口。
“回到府上,切记戴上面纱,暴晒大风天气都不要出门。”
进城后便已换了马车,送她到四王府后门,摄政王低低嘱咐了她一句,掀帘出去,很快消失。
回到西院,鬼魂、鬼魅、展兴等两帮暗卫护着桃儿在焦急地等待。
见到她回来,桃儿奔上来抱住她,“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摄政王呢?”
“是啊,我们家主子呢?”
鬼魂与鬼魅上前,笑嘻嘻问。
云紫洛小脸微沉,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昨晚我又不是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