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姑娘她或许有要事要处理。”暗水在一旁轻声安慰道,为凌若夕说着好话。
“这种事你不说小爷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这种被人抛下的滋味,仍是让他有些难过,一整天,凌小白都显得恹恹的,蹲在地上,谁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浑身释放着生人勿进的冷气,就连黑狼似乎也看出了他心里的难受,难得乖巧的静静趴在他的脚边,陪着他一起,在山寨外的空地上,等候凌若夕归来。
一路疾行,衣诀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墨发在身后翻飞,凌若夕用上了十成的力量,飞行的速度快得惊人,肉眼只能隐隐看见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木尧梓追上她,与她并肩同行,出声问道。
这是从离开深渊地狱后,他第一次与凌若夕交流。
“去边境。”她必须要知道,南宫玉是认真的,还是在图谋别的,和北宁正式宣战,他脑子被门夹了吗?还有,他写在皇榜上的话是什么?什么叫北宁私藏他的皇后,所以他才派兵攻打。
她和北宁的一切关系,早就割断,就算有,剩下的,也不过是彼此敌视,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根本是在为这场战争寻常借口!
妄想将一切推到她的身上?做梦!
木尧梓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他转过头,看向身旁面色森冷的女人,她在想什么?为什么气息会这般可怕?
没日没夜的赶路,在天亮时分,一行人总算抵达了距离边境不足五百里的城镇,他们一身尘土,衣衫褶皱非常,凌若夕还好,她的修为已达到紫阶,如此凶猛的赶路,只是让她体内的玄力有些后继无力,但她所带的这支小分队中,却又不少人,面如白纸,刚落地,双腿就立即软了,噗通一声跌坐在这官道旁的空地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身侧。
“呼……”
“呼……”
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他们莫不是口干舌燥,一个个吐着舌头,累得够呛。
“在这里歇息一阵,再行赶路。”凌若夕大手一挥,示意原地休息,疲惫的身体轻轻靠住白杨树的树干,她趁着这空闲的时间,开始调整内息。
“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指着官道不远处,正徐徐走来的黑影,诧异的问道。
凌若夕刷地睁开眼,眸光冷冽如冰峰,警惕的盯着那渐行渐近的人影。
“好像是个老太婆。”
“她背上还有一个孩子。”
缓缓走来的,是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她身躯佝偻,每一步似乎都走得极为吃力,在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小孩,小孩脸上毫无血色,夹住老人腰间的双腿,更是被什么利器割得血肉模糊。
老奶奶每走一步,身后就会多出一个血脚印。
没有人吭声,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挺直了背脊,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老奶奶和小孩从眼前经过。
“啊!你们是什么人?山贼?土匪?”直到距离部队不足二十米时,老奶奶才终于看清了他们,这些汉子大多长得凶神恶煞,脸上、身上大多带着伤疤,怎么看似乎也和好人搭不上边。
凌若夕眉头一蹙,一个箭步冲到老人面前:“这位婆婆,敢问你是从哪儿来?边境吗?”
“是是是,各位大人还请手下留情,我老太婆身上真的没几个银子,你们看我这孙子又受了重伤,请各位大人慈悲,老身给各位大人磕头了。”老奶奶吓得直哆嗦,她的儿子、儿媳,通通惨死,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就算豁出她这条老命,也得安全的把孙子带到相对安宁的城镇,远离这个战火连天的地方。
凌若夕侧身避开,“婆婆你不必如此,我们不是山贼,只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些事。”
老人家闻言,迟疑的看了他们一阵,直到看出凌若夕等人当真没有要打劫他们的念头后,才猛地松了口气,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呐呐的点头:“你们想问什么,老身一定实话实说。”
“你这孙子?”凌若夕淡淡的睨了眼小孩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尤其是双腿,几乎被刀剑伤到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深可见骨。
“哎,都是命啊,现在这年头我们这些贫苦的老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老奶奶苦从心来,语带哽咽。
凌若夕耐心的询问了半响,才总算是听明白他们的遭遇。
这对婆孙,是原本生活在边境小镇的老百姓,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三代同堂,日子虽说不太富裕,但好歹能混个温饱,有一亩良田,每年还能存些银子。
但就在这两个月,边关烽火狼烟,每日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战役,南诏国军马充足,总会在边关滋事,那些官兵仗着天高皇帝远,每每在打了胜仗后,便让他们这些老百姓拿出家里的食物,供奉将士,久而久之,百姓们苦不堪言,又不愿离开故乡,于是强忍着,希望朝廷能够尽快平息战火,还他们安宁。
“那现在?”若事情如他们所说,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才会促使这对婆孙无奈之下被逼离开故土。
“就前天,也不知那些大军发的什么疯,居然开始强攻北宁,死了好多人,地上到处都是血。”老奶奶想到那堪比人间地狱的场景,顿时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