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得知了萧怀素怀孕的消息后还让英姑送了补品与药材来,虽然她老人家没有亲自驾临,但有这份心意在那里萧怀素也是很感动了。
只怕太后眼下还不能原谅秦王他们的所作所为,虽然已经着力不想迁怒于她,但对于宁湛帮着秦王这事心里还是介怀的。
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几个皇子要么年幼,要么就是犯了过失,如今京中堪当大任的也就只有秦王了。
太后虽然不喜秦王的作为,但也知道要为了国家的社稷着想,哪一个帝位不是在血雨腥风之后才能坐得稳坐得长,如今秦王暂时掌权,可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萧怀素欲留英姑用膳,她却推辞了过去,只道:“眼下宫里这般情景,太后身边也不能缺了我,如今东西都送到郡主这里了,我也该回宫复命了。”
“英姑姑!”
萧怀素拉了英姑的手,道:“请您转告太后她老人家,我得空了便去宫里看望她,让她别忧思过重,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郡主是个孝顺孩子,咱们太后一直是知道的,你且安心养胎就是。”
英姑笑着点头,又对萧怀素叮嘱了几句,这才带领宫人离开了宁府。
萧怀素却是有些感慨,若是皇上真的……那么太后也会离开京城,其实这也是好的,远离了这个权力的漩涡,也能少了几分争斗不是?
其实她很羡慕这样的日子。
她的所求也很简单,不过就是与丈夫孩子安静地过活,平乐一生。
可宁湛早已在秦王这条船上,不达到目的这条船是怎么样都停不下来的,如今已经走到了这里,她只希望这艘船靠岸后他们夫妻能够下船去选择另一种生活。
愿望是很美好的,可能不能实现还要看最后的结果。
毕竟齐王与魏王还没有抵京,只怕这其中还有变数。
萧怀素正皱眉思忖之间,便听得有丫环来报,说是萧怀畅前来探望,她不由坐直了,笑道:“快请我二姐进来!”
萧怀畅如今也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大腹便便的,披风上一圈风毛簇拥着脖颈,看着就像个雪球似的。
萧怀素见状已是笑着迎了过去,亲手扶住了萧怀畅落坐,又嗔她一眼,这才道:“二姐如今那么大的肚子了,还四处走动呢,也不怕二姐夫挂念?!”
“他倒是随我,反正临盆还早呢,四处走动一下也是应当。”
萧怀畅拿着萧怀素的手,将她从上到下看了看,笑道:“怀孕了果真不一样了,处处小心才是对的。”
“我也没想到竟是这般巧,孩子说来就来了。”
萧怀素一手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唇角升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虽然还不能感觉到这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动弹的感觉,但她知道他就在那里,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对了,收到你怀孕消息的第二日,大姐不小心滑了一跤竟然就临盆了,虽说是早产了一个月,可我瞧着孩子还好,白白净净的,也是个哥儿!”
萧怀畅说到这事心里也高兴,萧怀柔如今有两个儿子傍身,在林家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连林潜都对她多有看重,许是老来得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这事……我倒是没听说。”
萧怀素微微一怔,心里闪过一丝不快,“大姐也没让人给我递消息了,我竟是不知道她已经诞下麟儿了。”这便是萧怀柔在避着她了。
也就她知道萧怀柔并不是早产,那是算好了日子生产的,滑那一跤也就是个借口罢了,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时日也晚了。
也罢也罢,她本来就不想淌这浑水,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样想着,萧怀素稍稍释然,只道:“还没出三个月,我胎向也不太稳,白太医叮嘱我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四处走动,特别是人多的地方更要少去,我想着等着大姐出了月子我再去瞧她。”转头又吩咐了代儿几句,让她备些物件补品什么的,连同小孩的好些精致玩意给送到林府去。
萧怀畅听了也赞同地点头道:“你在家里歇息就是,这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自然该多留意着,你又是第一胎,谨慎些是好的。”
“二姐说的像是你生过了孩子似的。”
萧怀素捂着唇笑,萧怀畅也回过味来,不由抚掌一笑,“你瞧瞧我,这怀孕也好几个月了,那不就像是过来人一般,等着我生产了,你再来瞧瞧我这个榜样。”
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过了半晌,才听萧怀畅谨道:“如今朝中由秦王当权,三妹夫本也在他身边辅佐,看来今后你们的日子更要富贵显达了。”
“二姐你是知道我的,这些我从来不求,就想安定地过日子便是。”
这话也不是一个两个人与萧怀素说起了,她也有些无奈,众人只瞧着他们如今的风光,却不知道当时在选择支持秦王时,他们也曾有过许多忐忑和迷茫的日子,需知一将功臣万骨枯,他们是侥幸站对了地,但也免不了有成为秦王登鼎之路垫脚石的可能,挣扎求存至今这才看见一点希望的曙光罢了。
“我知道你们夫妻也不容易。”
萧怀畅笑着拍了拍萧怀素的手,又颇有些庆幸地点头,“也好在父亲官位不显,也不需要他站队,如今才保全了下来,你姐夫也是初入翰林院,也就是个只会文墨的呆头鹅……”说罢唇角泛起一抹笑容,“我也不求什么富贵显达,这一生只要平顺安乐也就知足了。”
等着萧怀畅离开后,萧怀素也沉下心来想了想萧怀柔的事。
萧怀柔能够平安产子自然是好的,都是姐妹她也不愿见她倒霉遭殃,而林潜是只老狐狸,对于早产这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没察觉出来还是故意掩盖了一切,这还要以后才知道。
不过既然萧怀柔没给她递消息来,也就是不想她过去林府探望吧,其实这样也好。
萧怀素翘了翘唇角,又理了理衣裙缓缓地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星眸半眯。
对于萧怀柔与林朗天的关系她是知情者,萧怀柔一方面又忌讳她,一方面又想讨好她,这样的关系处起来也觉着心累。
更何况如今怀了身孕,萧怀素自然是以孩子为先,还是先将身子养好,这些腌臜事就留给别人去操心吧。
想着想着,萧怀素在软榻上便睡着了,代儿小心翼翼地给她搭了层羊毛绒毯,又怕她冷着了把角落里的火盆也给点了起来,只将窗户半掩着,不让冷风吹进来扰了萧怀素的清休。
养胎的日子倒是着实清闲,萧怀素几乎不需要理事,就连管家这些事情萧怀秀也帮着打理了起来,她更是乐得自在。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关。
皇上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虽一直用参汤给保着,可终于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年头,在腊月二十六的夜里便撒手西去,朝中上下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之声。
萧怀素虽然有了身孕可这样的时候她也不能静坐家中,换了一身丧服便随着端仪公主进宫哭丧去了。
如今皇上驾崩,后宫嫔妃们无所出者便要剃度出家,萧怀素跪在人群中已是见着好多年轻的佳丽哭晕了过去,她们也是今年选秀之后才进入后宫里的女人,甚至有些人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
想到自己今后悲惨的命运,这些女人更是哭得伤心,萧怀素夹杂在人群中,也就是趁势抹了抹泪,要说有多伤心,却也不见得。
“怎么不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