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伯,那个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提醒他不要跑题了。
杨慕云从写字台上的文件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来看,里面夹着厚厚的一摞手写资料。笔迹很潦草,看样子写的非常仓促,行文的这个人思维很跳跃,很多笔画都飞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我有点头晕,资料也有些凌乱,一时理不清思路。
我求助地看看杨慕云,杨慕云递给我一瓶矿泉水,他说:“在香港有一个很特别的图书馆,叫军事情报资料馆。里面搜集了关于近代、现代,在亚洲范围内所发生的战争方方面面的资料。那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花了很多钱,委托一位有背景的朋友,让他代我进去查阅。那个地方,不但不允许往外借阅资料,而且不让带笔和一切摄像器具,只能用两只眼干看。我那位朋友天赋异禀,记忆力十分惊人,你现在看到的资料,就是他在那里查阅相关资料,出来后默写下来的。”
让他这么一说,我手里的文件夹顿时沉重起来,我重新审视起这些文件。
杨慕云继续道:“当时我委托他查阅有关二战日本关东军的文献和情报资料,凡是能查到的,不拘巨细。重点就是你看到的那个火轮一样的图案。”
“这方面资料很多吧?”我问。
“浩如烟海。除了官方的资料,还有各种报刊、回忆录、审讯资料、战争幸存者的访问见闻等等。各种线索汇聚,一件尘封的往事,逐渐现形。在二战期间,日本东京大本营曾经向关东军发去一份代号叫‘大红莲’的绝密命令。”
“大红莲……”我喃喃。
“寒气侵骨,皮肉分裂为红莲花。”杨慕云说:“刘洋,你见过冻死的人吗?”
我赶紧摇头。
杨慕云笑:“我也没见过。但是我查过一些资料,据说在极冷的情况下,挨冻的人,会皮肉尽裂,全身变红,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色莲花。在让人恐惧之余,反而会诞生出一种妖艳到极致的美。饱受冻伤的人,是十分痛苦的,他在不停地挣扎,犹如一条上下腾挪,癫狂乱舞的樱花枝桠。”
说到这里,突然间外面本已明朗的光线,晦暗起来。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杨慕云被笼在一层深深的阴影里。
听他如此描述,我有点冒冷汗,后背隐隐发凉。房间里像是涌动着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我想起一个日本作家,形容那种感觉,叫做笼罩在爱的极致下的死亡阴影。很贴切。”杨慕云说。
我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咳嗽一声道:“杨伯伯,这‘大红莲’的命令是什么?”
杨慕云道:“在日本神话语境下,对地狱有过描述。他们认为地狱分为三大类,根本地狱、近边地狱和孤独地狱。根本地狱中,又分为纵横两大类,纵的有八大地狱,称为八热地狱。横的也有八大地狱,称为八寒地狱。这大红莲原意是指八寒地狱的最高层。”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突然袭来,我隐隐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这里的事情已经转向诡异和压抑的地方了。
“现在还不知道这‘大红莲’命令的具体内容,不过能叫这么个名字,想来此任务一定上升到了十分重要十分危急的地步,能和地狱相提并论。”杨慕云说。
他站起身走过来,也坐到沙发上,用手指着一份文件:“你读读这个。”
这是一张手写的纸片,上面的字迹应该还是那个记忆力超强的朋友写的。他写到:大红莲命令被特别标记为军机。另注:军机,为绝对不可外泄之等级。日本军事命令里把秘密分为秘密、军密和军机三个等级。军机是最高级别秘密等级,相当于绝密。(再注:当年珍珠港偷袭计划为军机中的军机。而大红莲为军机,仅次于珍珠港偷袭!)
我看得倒吸冷气:“我靠,这到底是什么命令,居然能直逼珍珠港计划?”
杨慕云笑的有些诡:“怎么样,越来越有意思了吧。”他停了停又说道:“这个‘大红莲’任务的标示就是那个火轮状的图案。”
我完全傻在那,脑子嗡嗡乱响。我没有继续看下去,目前这些资料,已经无法消化了。
白婆婆给我那个火轮状图案,说是此物事关重大。千想万想,真是没想到它居然牵扯到几十年前二战期间,一项绝密的军事命令。
我重重抹了一把脸,什么事就怕琢磨和联想。我越来越觉得整件事情诡异莫测,隐藏着巨大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