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得到命令后,朝王灿揖了一礼,转身离开。屋子中,只剩下郭嘉和荀攸,以及王灿三人。如今王灿击败刘焉的三路大军,领兵反攻,大势已成,只需要等待赵云、严颜、裴元绍和周仓的消息就可以。
王灿思虑片刻,笑说道:“公达,你从军中挑选一人驻守涪城。明日,我们领兵缓缓前进,往成都方向行进。”
“诺!”
荀攸拱手回答,脸上满是笑容。
大厅中,三人谈笑风生,非常的高兴。
成都,州牧府。
刘焉披着一件锦袍,盘腿坐在床榻上。
此时,刘焉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满头银白色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点点精光,令人不可轻视。刘焉精气神十足,丝毫没有显现出一个病人该有的情况。然而,和刘焉接近的人都知道刘焉早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回光返照,临死前的挣扎。
卧室中,只有刘焉和赵韪两人,并无其他人。
刘焉双目如电,语气低沉,缓缓说道:“赵韪啊,你我相识二十余年,互为知交。我请求入蜀担任益州牧,你更是辞官随我入蜀,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堪称典范。这几日,我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回想着以前发声的事情,不胜唏嘘。同时,也想明白前几日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明白你的一番苦心,我在此向你道歉了。”
说完,刘焉拱手微微弯腰,向赵韪揖了一礼。
即使赵韪赶忙站起身,伸出双手托住刘焉,却也没有能阻止刘焉。
赵韪见此,心中感慨刘焉真的是老了,英雄迟暮,令人扼腕。
这时代,讲究君为臣纲,君主凌驾于臣子之上,可刘焉作为君主,是赵韪的主上,却向刘焉道歉,这是何道理?
说到底,无非是拉拢赵韪,安抚赵韪,让赵韪死心塌地罢了。
等刘焉坐直后,赵韪才站回来,拱手道:“主公愧煞赵韪,这几日赵韪呆在府上闭门不出,也是思考了一番,知道赵韪考虑事情不周,才会让主公误会,这是赵韪的错误,不是主公之错,请主公谅解。如今局势堪忧,主公更应该保重身体,等璋公子回到益州,主公才能让璋公子继承益州!”
刘焉面色发苦,叹口气道:“可惜,我怕是等不到了。”
旋即,刘璋低声说道:“赵韪,孤任命你为益州军师将军,全权处理益州的军、政大事。孤死之后,你务必要迎回璋儿,让他继承继承益州牧,成为益州之主。这是孤最后一个愿望,也是孤最后的一道命令,希望你能恪尽职守,完成孤给你的任务。”
说到这里,刘焉望着赵韪,道:“若璋儿是可造之材,你尽力辅佐;若璋儿愚鲁,不堪造就,你可保他一世富贵足以。”
这句话,已经是说赵韪觉得刘璋不行,可以自立。
赵韪听后,却冷汗涔涔,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拜道:“主公,臣虽肝脑涂地,亦不敢忘记主公之恩。臣有生之年,一定辅佐世子稳定益州,击败王灿,为主公报仇。”
“好,你能这么说,孤就放心了,璋儿也交给你了。”刘焉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红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死气萦绕。这时,卧室外,一名侍从飞快跑进来,在赵韪耳旁低语了一阵。
刹那间,赵韪脸色大变。
赵韪摆手将侍从打发,连续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了心中震惊的情绪。
刘焉见此,问道:“发生什么事情,说出来吧。”
赵韪想了想,说道:“主公,斥侯传来消息,王灿攻下梓潼后,已经派遣三路大军往成都方向攻来。第一路大军由赵云统帅,攻打雒城,往成都进发;第二路由严颜率领,攻打绵竹关,往成都赶来;第三路大军由裴元绍和周仓率领,攻打涪城,往成都赶路。三路大军攻打成都,来势汹汹,难以抵挡。”
刘焉听后,觉得心中发堵,脑中更是混沌一片,觉得王灿太可恨了。
可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王灿交手了。
刘焉脸色变换,胸中气血不停地翻腾,他灰败的脸色一红,猛地突出一口鲜血。旋即,脑袋一歪,便摔倒在床榻上。
赵韪赶忙走上前去,将刘焉扶好,让刘焉躺在床榻上。
好半响,刘焉才清醒过来。
然而,即使刘焉庆幸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这时候的刘焉面如金纸,双目无神,嘴唇干裂,站着点点殷红的血迹。他伸出干瘦的手,拉住赵韪,说道:“赵韪,一定要迎回璋儿,击败王灿,击败王灿!”
“主公放心,臣定不负主公厚望!”
赵韪看着刘焉的情况,心中有些发酸,有些伤感。
刘焉听后,点点头,旋即闭上了眼睛。他喃喃自语道:“赵韪,一定要迎回璋儿,击败王灿,击败王灿……”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渐渐只剩下蠕动的嘴唇,不多时,连嘴唇都一动不动了。
轰然间,刘焉拉着赵韪的手松开,一下落在床榻上,失去了气息。
一代军阀,自此陨落。
然而,此时的益州可谓是风雨飘摇,前途渺茫。更重要的是刘焉身死,刘璋却还没有返回成都。如今益州无主,即使赵韪站出来主持大局,也免不了被人攻讦,而且外有强敌,内有忧患,益州内部很容易发生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