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和我去了酒店楼下西餐厅,挑选一处靠窗的位置点菜。
“你不是知道谁是漏网之鱼了吗?”我看景承闲庭信步的样子实在沉不住气。“告诉我是谁啊,必须抓到这个人。”
景承的脸埋在菜单上,头也没抬回答:“就在这里。”
我一惊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但立马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故作镇定低声问:“漏网之鱼就在这里?”
“他太过谨慎又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在没摸清我们底细前不会轻举妄动,有一点这个人倒是和我很相似。”景承点头。
“什么?”
“亲力亲为,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必须时刻注意这个人的举动,他一直都在附近观察我们。”
我用余光扫视西餐厅,里面七七八八坐着的顾客有十多个,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谁?”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他的?”景承笑着问。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我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很好奇。“何涛那本日记到底记载了什么?”
“他的日记不足为奇,只不过用了一种一般人不易察觉的记录方式而已。”景承点了一份沙拉,把菜单递给我。“关键在于吴松平的尸检报告。”
“吴松平是被炸死的,他的尸骸被打捞上来时候都七零八碎了,还需要什么尸检。”我放下菜单根本没有胃口。
“尸检报告上显示,吴松平的残骸上发现子弹贯穿伤。”
“1.12缉毒案通告中,吴松平试图强行闯过大桥卡哨,何涛下令警员开枪射击,他中枪很正常啊。”
“何涛的真正死因是被子弹射杀。”景承一边搅拌沙拉一边和我对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头雾水。
“根据案情经过,吴松平负隅顽抗拒不投降,何涛才下令开枪,而第一枪是何涛开的,紧接着车冲入桥下河中,随后发生爆炸,而在这个过程中何涛被当场撞死,你好好想想,这个过程里是不是有不正常的地方。”
“没有啊。”我细细回想后摇头。“吴松平发现警方后试图顽抗到底,先是启动捆绑在身上的炸弹想要鱼死网破,并且挟持出租车冲击警方布控防线,何涛下令开枪,吴松平中弹身亡后车冲入河中爆炸,整个过程没有疑点啊。”
我话音刚落,景承手里的西餐刀猛然向我刺来,我大吃一惊躲闪。
“本能。”西餐刀悬停在我眉间,景承笑了笑。“人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是躲避,这是人经过几万年进化的本能,没有任何人在遭遇到生命危险时第一反应是一面而上。”
我惊魂未定,打开景承的西餐刀忽然愣住:“你是说吴松平在发现警方围捕的时,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逃。”
“对,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做出逃避行为才对,所谓置死地而后生是在权衡大局后最无奈的选择,但从吴松平上桥发现警方到他发动突袭的时间不到三十秒,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做出周全的分析。”
“他逃不了啊,大桥前后都被警方堵死了,他能往哪儿逃?”
“桥下面就是河,他完全可以跳河,不管生存的几率有多大,但肯定比和警方正面冲突生还的几率大。”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如果是我……”我设身处地思索良久。“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如果是吴松平的话,第一选择的确是该跳河。”
“这是警方在案发现场水域收集到的炸弹部件,从结构看属于自制的触发式炸弹,从启动到爆炸时间间隔为二十秒,炸弹最终是在水下爆炸。”景承在手机上滑动案件档案,指出其中一处地方对我说。“吴松平发现警方到何涛下令开枪,再到车冲入河中这之间的时间是两分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吴松平是在落入河中后才启动的炸弹。”
“问题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启动炸弹呢?”景承意味深长反问。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想被警方抓获。”
景承笑的晦涩,拿出何涛的日记本:“你不是很想知道这上面的数字和字母是什么含义吗,其实很简单,前面四位数是日期。”
我低头查看发现密密麻麻的八位数数列,前面四位没有字母,如同景承推测正确的话,这些代表日期的数字跨度长达两年之久,但没有任何规律。
“后面四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