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楼下就看见陆雨晴,她正在有条不紊指挥警员向对面大楼布控搜索,和我对视后心虚的偏过头,但我还是看见她嘴角无法抑制的笑,四周的警员全都很尴尬的避开我视线。
“你,你也知道?”我走到陆雨晴身边吃惊问。
陆雨晴连忙摇头一本正经说:“不关我的事,都是景承的主意。”
“敢情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是傻的。”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雨晴极力想撇清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你的好同类算账去。”
景承和苏锦跟了下来,三人都偏着头一言不发,不过明显他们在强忍笑意。
“很好笑吗?”我来回看看他们。“有谁能不能先给我一个解释?”
“文彬,事情是这……”
“没你的事,你充其量就是协助的从犯,交代该主犯自己说。”我打断苏锦。
景承抽笑一声,见我瞪他硬生生把笑收了回去说,厂房凶案后他意识到昔拉在开始为拿回《理想国》行动,要从警方手中拿走重要的证物比杀人难的多。
手机是留给苏锦的,说明昔拉的目标也是她,景承按照昔拉的心理侧写分析他的行为逻辑,判断昔拉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拿回《理想国》,要对付一个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另一个狙击手,而苏锦在警校的射击成绩名列前茅,因此景承让苏锦抓紧时间练习狙击射击。
昔拉在行动前一定会密切注警方的动向,为了迷惑昔拉,景承将M99狙击枪拆解后装在改造的小提琴盒中,这一点甚至连陆雨晴都不知道,苏锦每天的小提琴课其实就是射击训练,她要面对的是一名身经百战并且杀人如麻的专业狙击手,她只有一枪的机会,一旦失手就会被反杀。
剩下的事就是等待,昔拉打电话来时要求苏锦带上去离开,但并没有提及不允许调派警力,说明昔拉有办法隔断警方和苏锦之间的联系,所以我跟出去的时候景承并没有一起,他知道前面都是昔拉虚张声势,他只需要时刻注意装在小提琴盒中的GPS定位信号便可。
我和苏锦从游乐园南门离开驾车行驶在玉兰大道时,景承一直跟着我们后面,当得知昔拉让我们到中海大厦顶层,景承立刻就猜到昔拉的意图,他在利用高楼之间的距离准备射杀我和苏锦。
景承跟着我们到达空中餐厅,在昔拉开枪杀人引起混乱时,他通过耳麦让苏锦把《理想国》撕成两半,目的是通过无人机探查昔拉躲藏的位置并且拖延时间。
在苏锦从露台返回的时候,景承和她调换了身份,这原本就是计划中早就安排好的步骤,所以景承一直穿着和苏锦一样的衣服,昔拉的注意力在苏锦的身上,当景承背对玻璃坐回到座位时,苏锦快速组装狙击枪,提前锁定了昔拉的位置。
“剩下的,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景承一口气说完。
“我不是问你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你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设定好的计划要一直瞒着我?”我不依不饶问。
“看看她。”景承把陆雨晴拉了过来。“她一直都在幕后负责调度和协调,她不在昔拉的注意范围之内,她有完美型人格,任何事都会追求极致的完美,所以她知道计划的步骤便于掌控事态变化。”
“然后是她。”景承又指向苏锦一本正经说。“她是典型的忠诚型人格,做事小心谨慎,相信权威并且跟随权威的引导行事,有很强的团体意识很强,把这些简化就是她的性格标签,忠诚、警觉、谨慎、守规、纪律维持者。”
“你,你这是在夸我吗?”苏锦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夸你。”景承笑了笑继续对我说。“你就没发现苏锦的性格其实和疯狗很像吗?你不需要告诉她有多少敌人,只需要让她知道战场在那里,布置任务后她会尽全力执行,所以她知道计划的细节是必须的。”
“我,我又是什么人格?”
“你是付出型人格,说白了就是随时可以牺牲自己的意思,你追求的是无条件的奉献,包括你这条命。”景承淡淡一笑回答。“可我们是在和一名麻木的变态杀人怪物博弈,我们的目的是抓到这个怪物,而不是需要你去送死。”
我眉头一皱回味景承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这和你瞒着我有什么关系?”
“这样给你说吧,在这个计划中,我需要一名演员,一名可以麻痹昔拉的演员,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演员?”
“昔拉不是一般的怪物,他习惯在瞄准镜中观察自己的猎物,直到确定有完全把握才会出击,也就是说你的一举一动都时刻被他注意,苏锦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计划的每一步甚至任何细节,但你不能,你太过刚正不懂变通,最麻烦的是你不会撒谎,如果你提前知道诱捕计划,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景承靠在车门边浅笑。“你有任何细微的异常都会被昔拉捕捉到,一旦他认为自己有危险会立刻撤离。”
“我懂了,你瞒着我就是为了让昔拉看见我有多惶恐,有多不安和紧张。”我仰头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后背现在全是湿的,我他妈也是人,我也怕死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游乐场那场戏,你一边要考虑引发骚乱会对游客产生的危害,一边又要面对昔拉杀人的胁迫,你在开不开枪的抉择中,把一名两难困境中警察的犹豫、焦躁、愤怒和彷徨展现的淋漓尽致。”景承拍怕我肩膀越说越起劲。“还有后来在空中餐厅那场和昔拉正面较量的戏堪称经典,你完美的刻画出英勇无畏的英雄气概,那种坚定、果断、张力还有勇敢真不是一般人能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