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凶案后我每天寸步不离跟着苏锦,为了妥善起见我甚至让她晚上住到我家,但昔拉留给她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
早上起来我照例帮苏锦穿上防弹衣。
“没用的。”苏锦举着手苦笑。
“没用也要穿。”我停顿了一下,心里清楚面对一个冷血的狙击杀手,任何防弹衣都形同虚设,但这是唯一能让我安心的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怕。”苏锦安慰我。
我抬头和她对视,突然有一种生离死别的伤感:“我怕。”
很难去想象如果有一天我身边没有她会怎么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成为我难以割舍的羁绊,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客房整洁的床。
“你最近见过景承吗?”算起来已经有三天没看见他了,确切来说苏锦搬过来后他就离奇的消失了,连同一起不见的还有他那个夸张的泰迪熊公仔。
我打过他电话也一直关机,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完失踪,我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咒骂过他多少遍,但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就如同在镜子前看不见自己时一样慌乱。
“不知道,他可能有自己的事吧。”苏锦从房间出来时手里提着小提琴盒。“我上午有课,下午局里见。”
我不知道苏锦什么时候开始迷上小提琴,像她这样的工作狂居然会每天抽半天去练习小提琴,用她的话说这叫情绪调节,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压根就不是学音乐的料,最让我诧异的是,苏锦的小提琴居然还是景承送她的礼物。
回到警局我看见景承,他捧着那本《理想国》坐在窗边,看见我进去竟然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你去什么地方了?”我话出口又后悔,感觉自己像独守空房的怨妇在质问夜不归家的男人,语气硬生生变的无所谓。“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房东,就算要退房总要大声招呼吧。”
陆雨晴进来时候刚好听到我们的谈话:“退什么房?”
“他,他这几天没和你在一起?”我一愣。
陆雨晴比我还茫然:“他,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那你这几天都睡在什么地方?”我好奇问。
“你把苏锦带回家,孤男寡女的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我在家里多不方便,我替你着想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景承一本正经回答。
“我和苏锦能发生什么事……”我白了景承一眼没好气说。“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凶手都找上门了,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让她去家里是为了保护她,你不辞而别和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
“对啊,我不像你,我一直都是用脑子的。”景承收起《理想国》没心没肺的笑。“昔拉在厂房杀人是为了警告,真正让他在乎的是我手里这本书,在书没被拿到之前他是不会动手的。”
“问题是凶手的目标是苏锦,他随时都有可能行凶。”
“所以我才坐在这里看书。”景承一边说一边望向窗外。“如果我是他会时刻留意我们的一举一动,相信现在他就在看着我们,只要书还在苏锦就是安全的。”
“等等。”陆雨晴打断我和景承的对话,站到景承面前很认真问。“你还没回答,这几天晚上你睡在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警局啊。”景承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这里挺安静的,指不定能让我破译这本书里的秘密。”
“这么冷的天你就睡这里。”陆雨晴一副心疼的样子。“要不,要不你晚上暂时去我家吧。”
景承竟然没有婉拒的意思,笑着点头:“好的。”
认识景承这么久,其他的没学会但鉴别一个人微表情倒是收获颇多,所以我很肯定景承在说谎,倒不是他的谎言有多拙劣,而是在陆雨晴面前他连都懒得刻意去掩饰,因为陆雨晴在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他。
等陆雨晴去拿尸检报告的空隙,我坐到景承身边:“说谎,没有羞惭感的说谎,这是反社会人格典型的特点,我知道你没道德底线,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陆检,好歹你身上还留着人家的血,你骗她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愧疚。”
景承一脸无辜:“我真睡在警局。”
我一怔,他居然没有说谎,这反而让我更加震惊,景承并不喜欢警局,能让他晚上留着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还有一个妖精:“你,你这几天晚上睡在监室里?!”
景承在座椅下提了我一脚,像一个被揭穿谎言的孩子,慌张的望向门口似乎害怕被陆雨晴知道:“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我还不是想早点破译书里的秘密,所以找一个人探讨,你看,你最近为了苏锦的事焦头烂额,所以,所以我就……”
“你这是在玩火!”我瞪了他一眼。“宫文心到底哪儿好了?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危险的罪犯这么感兴趣?我给你讲,陆雨晴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只是想找一个人研究这本书而已,你至于上纲上线嘛?”景承像一个叛逆的孩子。
“那么多人你不找,非要找一个妖精?”